小两口被窝。

一只温软小手伸过来。

“哟！起不来啦？蔫儿了？让你天天晚上折腾，不能了吧？”

何宁觉得老婆这口气很过分。

假装很生气：“我跟村长熬一夜，抓的两只兔子你是故意放跑掉的，你当我不知道？”

娟绝不承认：“我才不是故意放跑的，我怎么可能故意放跑？”

小女人说这话，底气不足。

“宁子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看你生气都起不来了。”

身子再紧紧贴上来，软乎乎湿漉漉。

何宁扑突突雄赳赳气昂昂。

“呀！你…你…就不能消停一晚上？”

“不能！”

“真讨厌！”

“让你故意放走我兔子肉。”

……

一大早，何宁骑着许队长的摩托，停在村长家门口。

“银叔，起来没？我进来了。”

上房屋里答应：“都起来了，洗脸呢，进来。”

村长的两个儿子洗脸，就洗脸蛋一圈，耳朵后面和脖子跟脸蛋颜色分明。

文文也讨厌洗脸，但每天被妈妈洗得干干净净。

何宁笑村长儿子:“都是学生了还不会洗脸？”

何富银也骂儿子：“看不见你宁子哥，不知道问早？”

何宁在老大屁股上拍一巴掌，呵呵笑。

“馍馍拿上，别跟人家娃伸手要吃的。”

兄弟俩一前一后跑出去了。

何富银揉一下眼睛，再抱怨宁子侄儿。

“你他娘这么早跑来拿钱来了？怕我不给你？”

“我吃兔子肉来了，我六婶昨晚煮好了没？”

“你家兔子呢？”

“被我老婆放跑掉了，我今天吃你家兔子肉。”

何富银气得跳起来。

“气死我了，咱俩辛苦一夜是白辛苦了，我家这只昨晚也跑掉了，袋子刚打开，那家伙跳出来跑了。”

“啥？你家这只也跑了？”

可想叔侄俩有多沮丧。

村长气呼呼给侄儿拿钱。

嘴里骂。

“李老十这个混蛋，想赊账，说等西瓜卖了再给种子钱，我把他狠狠骂了一顿，不要脸的东西。”

村长骂李老十的时候，其他领西瓜种子想赊账的人立马打消念头。

他们知道这是何宁跟村长辛苦一趟，跑市里拿来的。

拿西瓜种子的人家，村长给他们早安顿好的，无论怎样要把种子钱留下。

“宁子，三百罐，一罐子没剩都分配出去了。

有几家不乐意，说多了一罐，多就多，等瓜苗抓齐了，多的一罐，只要没开封，给我退回来。”

村长这一招漂亮。

按户数和土地亩数算计，多拿了四十多罐。

村长一罐不剩分配出去。

八千五百块，厚厚一沓，用皮筋儿扎着，塞给何宁。

村长脸上，没吃上兔子肉的沮丧转过来了。

“哈哈，宁子，我手里有两千了，公款，公款啊！”

六婶抱着暖壶进上房，给男人泡茶。

中年妇人也是一脸笑。

“宁子，你银叔说，长出来的两千块是村里公款，不敢轻易挪用，是这样吧？”

六婶竟然能算出来西瓜种子能长两千块，这妇人了不得。

“六婶，两千块是公款，用在咱学校和咱村修路上，你不要惦记了。”

六婶神情尴尬：“宁子，看你说的，好像我钻钱眼里了。

家里的花搅我不控着，就这两个子儿，你叔早给村里人借光了。”

六婶这话也不是没道理。

村长当兵回来，拿了一笔津贴，多半给村里人借走了。

到现在有一半没收回来。

西瓜种子钱收回来了，何宁手里长了一千块，也算有赚头。

再给村长安顿两件事。

“银叔，种西瓜的人家，用学生娃的旧书旧本子卷纸筒，地里土拉来，西瓜种子先种进纸筒里，发了芽长出苗，先在各家屋里操心着。

过了两场春寒，咱再往地里移栽。”

这话说出来，村长立马明白。

“宁子，你能知道四月有两场春寒？”

“银叔，你忘了去年前年，咱旱川的瓜苗出来巴掌大，全部冻掉，大家补种补得辛苦死了。

今年听我的，卷纸筒抓瓜苗。

纸筒装在筐里盆里都行，只要能挪出挪进，白天在外面晒太阳，春寒那几天挪进屋里，相信我，这是防冻掉的最好办法。”

两千年以后，黄塬县高崖镇的旱沙地西瓜，都是栽西瓜苗，躲过春寒。

四月底栽地里时已经扯开瓜莞。

效果立竿见影。

村长拍一下大腿。

“好办法，宁子，就这一招，能让咱村这茬西瓜早熟半个月，我今天就安排。”

何宁再安顿：“你喝完早茶去我家，三轮车开上，挨家转着说，谁家没有旧书旧本子，统计上来，咱再想办法。

你开车开熟练，这一周出去，你跟我保银姑父开自家的新三轮车。

还有，村长你再帮我挨家安顿，雨滴的老公搞骗人手段，让他们不要相信。

安安稳稳把咱这茬西瓜种好，安安稳稳跟着我搞收入。

谁要不听我话，跟着王元宏跑了，绝对后悔，别怪咱到时候没提醒他们。”

何宁安顿的两件事。

一件卷纸筒抓瓜苗防春冻。

一件劝大家不要跟王元宏打交道。

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