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宁站在大门口，听见庙台子上三声敲锣：“咣咣咣！”

“娟，咱家猪崽劁掉了没？”

李娟从院里出来，怀里抱着噗噗吐泡泡的悦悦，她也听到了三声锣响。

皱着眉头看庙台子上。

“宁子，你不是有本事嘛，你不会弄？”

给老婆一个脑瓜崩。

“开什么玩笑，我哪会劁猪崽，你把这事儿也忘了？”

李娟嘀咕：“真麻烦！”

“咱养的是年猪吃肉，都三个多月了，你养成母猪公猪生猪崽？”

“那就生猪崽呗！”

“瞎说！”

劁猪崽的匠人转到河湾里，何宁跑下去把他叫住。

“喂！搞一只猪崽收多少钱？”

“一块，你有几只？”

“四只，我梅姑家两只，我家两只。“

梅姑两口子给何宁家帮忙盖房子，自家一些事情扔脑后了。

两只育肥猪崽要劁掉这事儿就忘掉了。

何宁把这个人领上来。

旧房子后面一阵猪崽嘶声哭嚎。

李娟害怕，不敢过去看一眼。

嘴里嘀咕：“真可怜，羊羔为什么不劁掉，鸡娃为什么不劁掉，偏偏要把猪崽劁掉？”

王元生在正月里拉来的三只小羊羔，吃够了足月奶，李娟每天给它们喂包谷面麸子皮，白白胖胖，粘人得很。

奶瓶小羊羔跑来跑去跟黑子玩。

猪崽子嚎叫了一会儿，不叫了。

奶瓶羊羔嘶声叫妈妈，李娟感觉情况不对劲，悦悦扔炕上转身跑后道。

奶瓶小羊羔倒挂着，何宁帮忙把羊腿分开。

李娟真生气了。

“真讨厌，干么欺负小羊羔！走开！”

何宁猛然想起来小羊羔是老婆一手喂大的。

“算了算了，我老婆不乐意。”

小羊羔得救了。

李娟眼泪巴巴瞪着男人。

“哟哟，我错了我错了，别生气啦。”

“奶瓶是我一手喂大的，你讨厌！”

李娟不想理男人了。

何宁跟匠人过来，在脸盆里洗手。

何宁掏两块钱付给他

打发走劁猪娃师傅，李娟还一脸气呼呼。

“哼，他不是好人。”

这老婆子这会儿就是小心眼女人。

何富银急慌慌从远处走来。

“宁子，下周星期一我要去县城应诉，我写好材料了，整个事情经过说得清清楚楚，你看看还有什么补充？”

何宁从衣服上衣兜里掏出录音笔。

你拿这个去找罗所长，里面有李老业家人的，有何满油家人的，还有那个夏成海的话。

让罗所给你整理出来，你拿去法庭，就不用我跑去解释什么了。“

何宁不想跑去县城费口舌解释这件事。

何富银怎么也没有想到，侄儿还搞了这一手。

“宁子，这个太重要了，省了咱一半力气。”

“银叔，做好心理准备，你给李老业家，给何满油家要承担赔偿责任，但我认为不会有八千一万，这钱咱能掏出来。”

何富银叹气。

“宁子，这也是我的一难，躲不过去，有我侄儿给我撑着，没什么大不了，我明天一早下去，我现在就去镇上找罗所长。”

何富银气长长地转身走了。

下周星期一就有消息了。

有可能走庭外调解这一环，双方达成一致赔偿意见，不用下判决书。

但是，有夏家那个混蛋在里面搅合，事儿有可能搞复杂。

院子里，李娟把一只鸡崽捏住嘴吊起来，这只鸡崽不扑腾，可怜巴巴吊着。

娟一脸高兴：“母鸡。”

再把一只鸡崽吊起来，鸡崽双手双脚扑腾。

娟有些不高兴：“公鸡！”

二十只鸡崽试完了，小女人一脸忧愁：“宁子，多一半是公鸡。”

“有那么准？不可能吧。”

“我妈教的，可准呢！公鸡太多了，跟没有公鸡的人家换一些。”

村里养鸡崽的人家也有不少。

不知道能不能换来。

李娟去喂猪崽吃食，两只猪崽哼唧，猪脸幽怨，不吃不喝。

李娟觉得它们太可怜了，大半天的一脸不高兴。

忽然想起她亲弟弟。

“宁子，你不是说小鹏今天上来吗，咋不见人？”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等着吧，他肯定来找我。”

何宁换上煤矿上穿的工服，安全帽戴好，准备出门。

“娟，我开半天推土机，东台子上的土地，我要搞出来三百亩，咱们明年夏天的收成。”

李娟张嘴愣怔，三百亩，都是自己家的？

怎么可能！

男人出去一会儿，东台子那边，轰隆隆的推土机声，在大门口隐隐约约能听见。

一夜过去。

星期天一早，再开推土机平整三百亩土地。

一身尘土，中午回来。

下午三点，开三轮车去镇上，送两个外甥到张玲院子里。

张东平送张玲的同时，车上还拉着四五个别人家学生。

张东平有了三轮车，他们大队的队长给他排班接送学生，没有车的学生坐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