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迈双眼通红，声音嘶哑。

是熬了一夜。

看何宁扛着两个大袋子进来，又一脸苦相。

“何宁，什么东西，我没钱！”

“二十斤苦菜，二十五斤羊羔肉，罗所，我照顾你的，分文不收。”

罗迈脸上，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何宁，你不要钱我绝对不收，你要钱你就扛回去。”

何宁用三秒钟时间把罗迈话里的意思理解清楚。

话不多说。

一手提一个袋子，蹬蹬蹬跑后灶上，给做饭的胖师傅安顿一句。

“师傅，收拾干净着呢，现在炖上，黄药放两根，赶中午就能给罗所吃上一口。”

再跑回来，笑嘻嘻看罗所长。

有本事你提出去扔了？

“何宁，我刚好有事找你，你就跑来了，你录音笔里有卡子弯那帮家伙的录音，这帮人再想抵赖是抵赖不掉了。

要没有你的录音，我跟高局差点儿被动，好小子…啧啧，这腰不行了。”

何宁走过去，给躺平展腰的罗迈揉一下腰锥。

又送东西又帮自己揉腰椎，这小子就为了等许建国跟李鹏的电话？

“何宁，他俩又拉大蒜去了？”

“不是，拉牛仔裤去了。”

“跑哪儿拉牛仔裤去了？”

“江宁义乌城，罗所，他俩在路上要是出事，你桌子上的电话，你的身份，你和咱高局，能给他们保驾护航。”

许建国的卡车真出问题，有罗迈，有高局。

他们在公安系统内沟通协调。

有这层关系和没有这层关系，效果大不一样。

派出所小所长呵呵笑，坐起身。

“何宁，你认为我能有这么大本事，能保护两千里外的你小舅子？”

“罗所，你坐在桌子上，你就能跟义乌那边的警方有沟通，这效果大不一样的。

他们真出了事，我没有你，我想找当地警方也不方便找。”

罗迈叹气。

“何宁，你在卡子弯的遭遇，我不是没插上手嘛，也没真正帮到你什么。”

何宁不同意罗迈的话。

“咱县里不追究，那帮家伙能端掉？咱高局追不追究，那大不一样。”

这话让罗迈可高兴。

“哈哈哈，你小子了不起，我没想到这个许建国对你这么信任，你说让他去义乌城，他就去义乌城了？”

“大家都是为了赚钱。”

罗迈身子一展又躺下。

过了三分钟，慢悠悠说一句：“何宁，你不是为了赚钱，我知道……”

罗迈呼噜呼噜，睡着着了。

何宁悄悄走出去，嘀咕一句：“我就是为了赚钱。”

吃过晚饭的点儿，何宁再跑来一趟。

罗迈端着饭缸子吃面条。

眼睛里的红肿没有了，人精神了一大半。

“何宁，桌子上有号码，他们三个在一家宾馆休息，等你电话。”

何宁用罗所桌子上的号码拨过去。

是许建国。

“喂，老哥，八天了，你好歹来个电话，我天天往罗迈这儿跑，我烦不烦？”

对面的许建国笑得说不出话来。

“好好说话，笑个屁，我小舅子怎么样？啊！是么？这样啊？哦？嗯！那我就不管了，你这老哥也有本事，厉害厉害！”

挂了电话，何宁高兴的跳起来。

这几天时间，何宁心里挺吃力的。

两千件牛仔裤，五百个索尼随身听，他满脑子想怎么销售出去。

没想到许建国在路上的这八天时间，就把一半货给客户定掉了。

何宁半天没想通，许建国是怎么做到的？

这年头，不是每个人手里都有手机。

许建国哈哈笑，告诉何宁，别以为他没有农贸市场刘主任。

牛仔裤随身听这种东西，他有的是销售渠道。

他需要的，是何宁提供一条信息，到底是黄瓜赚钱还是牛仔裤赚钱就行了。

其他的何总不用管。

许建国让他兄弟安心搞二百亩西瓜，安心挖八十口酸菜缸窑洞。

他的意思，兄弟你别问我的商业秘密，我许建国也不问你的早知三日事是怎么回事。

许建国身后家室是怎么回事，罗迈可能知道一点儿。

这一问，何宁吓一大跳。

“他娘的这许建国藏得够深。”

县城瑞丰商场的四大股东之一是许建国亲舅舅。

兰城还有几家搞商贸的亲戚，许建国关系也不错。

别说两千条牛仔裤，就是两万条牛仔裤，五千台随身听，他也能搞出去。

电话里，他的意思，明天下午到黄塬县城，何宁不用去接车，他把一万块钱和李鹏一起送回来。

让李娟给他做一顿正经臊子面。

等许老哥和小舅子回来的这一天半，春寒过去，中午时间跟夏天一样的温度。

睡醒午觉的何宁猛翻身坐起来往出跑。

“宁子，你干什么去？慌慌张张的？”

“给咱村长安顿事情。”

再来迟一分钟，何富银开着三轮车，拉着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