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没听装瓜的人说王元旦家人回来的话。

肯定是刚刚回来。

刚刚回来的王家姑娘被土蛋领着钻这处窑洞，被何宁撞了个正着。

何宁自己身心紧张，觉得自己坏了他们好事。

从窑洞出来，是自己家新房后墙，脑子里突突想，他俩搞在一起，是爱情呢还是灾难？

一个二十岁，想找媳妇，一个十六岁，爸爸坐牢，弟弟死了，家里乱七八糟。

女孩子心里乱七八糟的能有爱情？

刚才那个声音，是害怕是反抗。

然后跑掉了。

土蛋这个家伙看上去老老实实的，也犯混蛋！

扛着西瓜回到屋里，李娟坐在炕沿边奶悦悦。

“娟，我去一趟王元旦家，卖西瓜的钱还给王家女人。”

李娟声音小小的：“王元旦家屋里不是没人了吗，你找谁给钱？”

“我看见王元旦大女儿了，她们母女三个可能回来了，我去看看。”

“嗯嗯，老公你赶紧去，那个女人太可怜了，她既然回来了，那就在村里待着过生活，跑外面终究不是长久办法，你给她说说。”

何宁夸一句：“好老婆，有境界啊！”

一万两千块钱取出来，骑摩托车到王元旦家大门口。

十里铺原来最拉风的一户人家，小卖部铁门紧闭，玻璃破败不堪。

现在是十里铺最破败的一家。

进院子的大铁门紧紧闭着。

何宁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动静。

窸窸窣窣有打扫屋子的声音。

敲门，喊一声：“王嫂，是我，何宁。”

半天没动静。

“王嫂，我是何宁，我给你还钱来了。”

院子里有慢慢走来的脚步声，铁门从里面打开，不是王元旦女人，是十一岁的小姑娘。

“你要干么？”

何宁脸上微微一笑：“你妈妈你姐姐都在家吧？”

真不明白她妈妈为什么不出来开门。

她姐姐刚才被何宁撞见了，撞见她的人找到屋里来了，她躲着不敢出来。

何宁能感受到十六岁的姑娘心里害怕极了。

她肯定想，何宁是来告状的。

小姑娘往屋里看了一眼，没有打开铁门，继续问站在外面的何宁：“我妈妈问你要干什么？”

看样子就连这个小女孩也不想让何宁进她家院子里。

“小花，你告诉你妈妈，我给她送卖西瓜的钱，一万两千块，让你妈妈出来拿一下好不好？”

小姑娘没有开铁门，转身跑进屋里。

一分钟后，她和她妈妈从屋里出来。

王元旦的老婆，丁家妇人站在里面，小声问道：“何宁，你给我给西瓜钱？”

“王嫂，你家三亩半西瓜，总共卖了一万两千块钱，我一分不少给你拿来了，你不开门，我怎么给你啊！”

铁门开了一道缝子，丁家妇人冷幽幽说一句：“你把钱塞进来。”

何宁心里一紧，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这把钱从铁门缝里塞进去，提醒一句：“王嫂，你数数，一万二。”

妇人的口气还是冷冰冰:“不用数了，你不会哄我！”

铁门从里面又关上了。

何宁张张嘴，还想说什么，说不出的感觉。

听到里面的妇人转身往屋里走的脚步声。

“王嫂！”何宁喊了一声，里面的脚步声停住了，“王嫂，既然回来了，好好生活！”

何宁转身大步离开，眼里的一圈泪花，没人看见。

铁门里面，王元旦女人听到何宁这一声喊话，身子猛一震，一个手掌捂住嘴，呜呜呜的哭声终究没有发出。

抹一把眼泪，安顿她小女儿：“小花，去房后揽一背篼草塞灶火，妈给你俩做饭，妈给你俩擀长面。”

小姑娘背起背篼赶紧去屋子后面草垛上撕麦草。

何宁吐一大口气，骑在摩托车上往自己家走，从井湾子下去。

这个点儿，村长马上到自己家，给他西瓜抽成和押金的钱。

“勇勇！”何宁朝前面喊一嗓子。

勇勇学自行车。

右脚跨进去到里面，左脚一下一下在地上点。

井湾子坡路这儿往下溜，两个脚半圈半圈脚踩，溜到河湾里。

何宁骑着摩托，看他学二八大杠自行车的姿势，跟自己小时候学车子的姿势一模一样。

“勇勇，别在坡上溜，别那么快，小心摔倒！”

当哥的这一喊，勇勇回头看，一个手把着车架子，一个手把在横杠上，没把稳，车头一拧，霹雳啪擦，连人带车栽倒在地上。

“你看你看，说了别那么快！你在你家麦场平展处一圈一圈儿学顺了，再溜坡。”

勇勇坐地上起不来了，抱着脚呲牙。

穿的半截裤子扯破掉了，脚脖子蹭破了一层皮。

眼睛里泪花花。

当哥的走到他跟前。

“哎哎，男娃娃家，摔一跤就哭开了？没出息！”

勇勇还是哭，嘴上嘀咕：“宁子哥，我妈揍我呢，我偷跑出来的，我作业还没写……”

作业没写，把自行车偷出来在井湾子这儿溜坡，自行车摔得掉了链子，头也偏了，他的裤子也撕破掉了，自己腿也摔破掉了。

他妈估计把他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