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宁子家大门口，浓烈窜香煮肉味扑鼻，何富银使劲儿吸鼻子。

“刘师傅你闻，我侄儿家煮山鸡肉呢，嘿嘿，咱脚腕子长的，刚好吃晚饭的点儿。”

刘跃进脸上表情很不好意思：“那也不能死皮赖脸蹭肉吃吧？”

“什么叫死皮赖脸，你跟着我吃就是了，宁子不计较。”

何富银嘿嘿笑，一副馋猫相，不知道煮熟了没有。

铁大门虚掩，他前脚往进跨，嘴里喊：“宁子哎，刘师傅来了，跟你算账。”

黑子呼一下冲出来，呲牙咧嘴一串叫：”汪汪汪汪——汪”

狗嘴朝天。

这让村长大吃一惊，骂一句：“黑子，你他娘的狗东西，你咋咬我呢？你不认人了？”

何富银转头看刘跃进，黑子是咬跟在他后面的人。

“黑子，卧一边去！”呵斥一声，何富银没当回事，一个脚跨进去。

“汪呜”一声，黑子一嘴扯住他裤腿，“刺啦”一声撕下来一大片。

何富银跳起来退出去两步，瞪眼骂一句：“黑子，你有毛病啊？”

娟抱着悦悦从屋里出来，骂一句：“黑子，你咋咬村长啊？卧一边去！”

黑子拧着身子走开，嘴里呜呜呼呼呼，狗眼看村长没好感。

“娟，怎么回事啊，他从来不咬我的，你看，你看啊，我这裤子新穿身上没几天，这下咋整？”

李娟看村长脚腕裤子破烂，愣怔一下，明白了。

“黑子讨厌你蹭我家鸡肉，是它抓来的野鸡，它不让你吃。”

何富银嘴里骂：“嗨！看把它能的，我是来吃鸡肉的么，我跟刘师傅找宁子商量事，算一笔账。”

何宁从后道出来，嘴里嚷嚷：“村长，你赶走我家黑子老婆，他生你气呢，你还想吃它抓的鸡，他能给你好狗脸？

你回去把小白拉来，它就不咬你了。”

黑子被李娟堵在身后，何富银带刘跃进进上房屋里。

村长嘴里骂：“他娘的你家狗还知道我想吃你家鸡肉？赶紧拴起来，这一口下去，我还不得缓几天。”

村长裤腿撕下来一截子，看上去怪异至极。

黑子真要下口，怎么可能只撕下他裤子，给他警告，说完事情赶紧回去，想蹭我家鸡肉吃没门。

何宁给他俩泡茶水。

刘跃进从包里掏出票据，何宁要的管子，型号pv-3-b，一根十块钱，拉来一百根，都卸在机井边空场地上。

何富银嘴里骂骂叨叨：“他娘的差着十五块钱，五百三十根，你算算多少，太黑了吧，宁子，这事儿你说咋整？”

何宁看票据，签字还是保利门面店的侯店长。

嘴上微微一笑：“村长，刘师傅，你俩注意到了没，他们店头顶写着什么？”

“百根假一罚十？”，刘跃进一口报出来，马上明白何宁什么意思。

何宁解释明白:“对，他这句话的意思，一百根管子，要有一根假的，他们愿意认十倍赔偿。

我们不要钱，我们就让他按这句话赔，咱算一下，两千三百根管子，五百三十根假货，按他们说的百根缺一罚十，我们能得多少赔偿？”

何富银掏出上衣兜里钢笔，认真算起来。

刘跃进一口报出数字。

“何村长，那两车是两千三百根管子，按他们打出的标语意思，有二十根假的就要认十倍惩罚，现在五百三十跟假货，这账怎么算，他们要赔五千三百根。“

何富银扔下钢笔，皱一下眉头，有些不理解。

五百三十根假货，他们二十五块卖给我，还好心说给我送三十根，也能这么算？

我就不明白了，他们打出那么一行字，还敢这么做？”

何宁哼一声：“有什么不敢？那么大一行字挂在门头上，给你什么心理，你是不是觉得他们肯定不敢掺一根假货，放心买？

结果呢，人家就抓住了你这种放心心理，使劲儿掺假。”

何富银眼睛瞪的铜铃大。

“十倍赔偿？赔五千三百根？他娘的十几万…嘿嘿！”

何富银掩饰不住笑出声。

他知道，凭侄儿本事，绝对能搞来十倍赔偿。

坏事变好事。

何富银激动坏了。

“宁子，就让他们给十倍赔偿，赔咱五千三百根好管子，他娘的让他知道咱十里铺人好欺负。”

刘跃进瞪眼睛：“赔五千三百根，不可能吧？人家敢这么干，人家肯定有应对之策，我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

何宁同意刘师傅的意思：“刘师傅，那要看他落在谁手里。”

两个技术员，张工和陈工，他俩负责监运这批管子，五百三十根假货夹在里面，何宁不相信他俩没责任。

别说他俩不在村里住，他俩在何宁家一顿饭都不吃。

就这几天，从没见他俩主动来跟何宁说两句话套个近乎。

这种情况很不正常。

他俩用一早上时间，在现场指挥大家干活，一二三安顿清楚。

中午回了镇上，一直到晚上这会儿再不见人，想跟他俩坐下来沟通一下也沟通不了。

何宁心想，也有可能他俩不知情，拉管子的时候，他俩被那个场地经理请进房间里喝茶。

何富银将次品管子抬到一边，也没跟那两技术员嚷嚷争吵说这里面的不对劲，他俩该干什么干什么。

村里干活的人，也不过问管子里牵扯什么问题，昨天在村长骂骂咧咧指挥下，只是把不同型号的管子分了出来。

村长这一招干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