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悦在屋里哇哇叫妈妈。

就要拱在妈妈怀里吃奶奶，时时刻刻就想吃奶。

李娟进屋里，喂她一肚子，再给爸爸抱上，她忙着切面条下锅里。

小崽在爸爸怀里哭腔泣调要妈妈抱。

“妈妈妈妈，奶奶！”

爸爸好心安慰：“乖，妈妈做饭呢，不是刚吃过嘛，咋还缠妈妈，吃不饱了？”

李娟将这几天的想法说出来。

“宁子，我给悦悦把奶断掉去，奶水越来越少了嘛，娃吃不饱，时时刻刻缠我，搞得我手忙脚乱的，断掉了她就没念想了，好好吃饭要紧。”

“不行，这才十个月！”

“哎呀真没奶了，没法吃了，早点断掉算了。”

何宁吓一跳，瞪大眼看亲老婆，悦悦亲妈啊，什么意思呢，给我宝断粮？

“胡扯，好歹吃到一岁半，这事没得商量，我说了算。”

“没有啦，没来号，奶水也就越来越少了，娃反而受罪。”

看自己男人瞪眼睛不明白。

解释清楚：“怀上了奶水就没了，娃好好吃饭喝牛奶去。”

这不瞎折腾嘛，宝贝女儿吃奶吃不够一年？

跟自己原来的预想差远了。

瞎折腾也不能怪老婆一个人折腾。

“早知道我女儿现在断口粮，我当时一狠心，让他们把你拉走扎了，看我娃嘴干巴巴多可怜。”

“我给你再生个姑娘行了吧，吃奶吃到三岁行了吧，真讨厌，就死命惯悦悦，再不搭理文文。”

何宁满嘴狡辩：“是文文不搭理我，他有黑子。”

何宁这话说的没错，一天到晚的，就是不见儿子黏上来亲爸爸。

何宁叹一口气。

“你不高兴啦？迟早要再生一个的。”

算算时间，十月以后，娟再生一个，悦悦还不到两岁，到时候欠的奶水补上。

这么一想，又嘿嘿笑。

“老婆子瞧你说的，哪有不高兴，别说三个，四个五个你想生了就生，我不拦着了，又不是养不起。”

“哼！你当我是母猪。”

怀上了就生呗，还能怎么着。

生孩子的事情，从吃晚饭讨论到钻进被窝睡到大天亮。

一大早，何宁骑摩托车出门去县城办重要事情。

蔺彩娣等在十里铺村子出口河湾边，她知道何宁一大早骑摩托车去县城。

早早等在路口，周围没有别人。

车子停到她跟前，何宁一脸疑惑问：“这大早上的，你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

“宁子哥，我是专门等你。”

“啊？”一声惊呼，摩托车差点跌倒，何宁脑子里忽突突各种想法。

想蹭摩托车，不可能，今儿不合适。

“姑娘，你不能…你要去县城，你可以坐班车嘛，你让我带着你算怎么回事？

不要再叫我哥好不好？你跟我顺顺哥结婚了，虽然你比我小，我也要叫你嫂子，你把楞子倒清楚啊。”

姑娘低着头，绣花鞋瓷地上砂石。

不看何宁脸色，嘴里可怜巴巴：“宁子哥，我跟顺顺哥能结婚么？他不要我怎么办？”

何宁脑子里忽来忽去。

昨天傍晚，丁家混蛋在门口说的话，她听见了。

看她红滋滋眼睛，估计一夜没睡。

何宁满脑子想她在县城洗头房干的活。

叹一口气：“听着姑娘，我何宁不是那种想法，人都有过去，但不能被过去困住。

我知道你是打工挣钱，供你弟弟上学，你是为家里付出，今年咱高崖干旱，没有水浇地的村子颗粒无收。

我觉得，你不见得就不是好姑娘，我没那个意思。”

姑娘抬起头看何宁，已经满眼泪水。

“宁子哥，你真那样想？”

“你能把挣的钱都给你弟弟念书，你就是好姑娘，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

何宁说这种话，内心深处一股别扭。

“宁子哥，我就想在十里铺好好生活，我想过正常人日子，我给顺顺生娃，我跟他好好过，难道十里铺人也要把我一棍子打死？

宁子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村里人都听你的。

别让顺顺抛弃我，村长说的，咱往前看，干么非要揪着我的过去不放，难道就不能让我重新生活？

劳改犯放出来也要重新生活的。”

说出口的这种话，姑娘是想了一夜。

她觉得只有十里铺带头人才能帮他。

“我顺顺哥也没说不要你嘛，彩礼都给你爸妈了，你还担心什么。”

”昨天那个家伙，我怕他给顺顺乱说，他给你乱说，他能给顺顺不乱说？

宁子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真想跟顺顺好好过日子，我再什么都不想，要不然，我就完了，我死了算了……“

何宁打住她的说辞:“哎哎，别说这种话，什么完了死了，年纪轻轻的。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能不能别叫我哥，真不合适。”

“嗯，我跟顺顺结婚了，我就不叫你哥了。”

何宁想了一下，实话实说。

“彩娣姑娘，你的态度是对的，人不能揪着过去不放，得有个机会重新活人。

我帮你搞定丁家那个混蛋，但你俩在结婚前，做个婚前体检，明白我的意思么？”

“嗯，我听你的。”

“回去吧，跟着我梅姑帮村里人收白菜，开开心心的，在土地上干活有收成，才活得最踏实自在，一天挣十块钱。”

一脸笑说完这话，转过摩托车，骑到王二家门口。

丁发发昨晚没跟他们村里人一起回家，在他堂姐家。

何宁喝一嗓子：“丁发发，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