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宁跟亲姐夫在饭桌上探讨共和乡代售经理的时候，李娟在大门外给几个人卖暖帽暖鞋。

变天了，零下度，在南山跟村长干活的人，越来越多在李娟跟前买暖帽暖鞋暖手套。

小女人猛然想明白了一个状况。

他们给十里铺干活，村长给他们发工资，他们拿着五块十块再从自己手里买走暖帽暖鞋暖手套，这五块十块又回到李娟手里。

还是十里铺人的钱。

嘴里嘀咕：“转了一圈儿还是宁子的钱，那他们到底有没有挣钱，好奇怪！”

拿这事儿问自己男人怎么看。

宁子说是经济学上的一些问题，以李娟目前的理解能力，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

再提醒一遍，店里的手套、暖帽、暖鞋各放了一百数量，别做赔本了。

小女人有些沮丧。

算账算得更仔细认真，绝对不会做赔本。

她这会儿半天不见人，何宁听见她跟磨坊堂叔争什么事。

放下碗筷跑出来看。

听见老婆推辞一句：“我不去，我一个小辈我能给我婶说什么。”

何宁从大门出去问一声：“旺晴叔，你让我娃妈干啥去？”

磨坊何旺晴在李娟跟前拿一双暖鞋一双暖手套。

再叫李娟去他家给他女人说好话。

李娟推辞不去。

他把脸庞和脖子上挖痕露出来给堂侄儿看。

“宁子你看我脖子，你看我脸，你婶这段时间成泼妇了，三句话说不对上来就一顿挖人。

我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让娟去跟你婶好好聊聊，别再把我脖子我脸挖的五麻六道。”

何宁听了个大概意思。

两口子打架，他打不过堂婶，搬救兵找李娟当说客。

“宁子，咱村里女人们都要跟你媳妇学样子，疼孩子疼男人，可你看看我那口子，泼妇女人一个，把自己男人脸挖成这个样子？

说出去丢不丢人？村长劝她，你梅姑劝她，没用。

只有你和娟去劝劝她，你俩就说一个意思，她再敢这样挖我脸，你不要她腌菜，她老老实实的乖乖的。”

磨坊何旺晴这段时间生意不错，压面条这一项，隔三差五就有五块八块的收入。

她女人腌菜一天有十块，今天宁子说好好忙，她有五块钱补贴。

挣钱挣得打架开了？

何宁问一极其关键的问题：“叔，我婶为啥挖你脸？”

李娟跟着问一句：“就是，我婶为啥挖你脸呀，总要知道原因吧？”

李红梅从自己家那边过来了，老远看见何旺晴把一面脸给何宁露着看，紧着两步走过来。

何宁提醒一句：“叔，让我梅姑跟着你去劝我婶，两口子打架就好好打，干么挖男人脸。”

李红梅眼睛斜过来：“宁子，咋能这样说你叔——旺晴哥你别再往鞋底藏钱，我嫂子就不跟你打架了。”

哦？给鞋底藏私房钱？

两口子埋头细算这段时间的收入。

算来算去一笔钱对不上。

对不上的一笔钱藏在旺晴鞋子里，女人十个长指甲蹭蹭两下，旺晴就跑李娟跟前来了。

掉眼泪想哭的表情。

何宁一口拒绝调和这事。

“我不去，我老婆也不去，你干么在鞋底子里藏私房钱？你还说我婶是泼妇，我觉得我婶挺好的，赶紧回去把藏的私房钱都掏出来上缴。”

磨坊男人满脸沮丧：“宁子，你不去不行呀，你说的话她才听呢，你就说一句，咱十里铺妇人不能有她那样的泼妇，都要向你老婆学习，她就不敢拿指甲挖我了。”

“不去，我没事儿干我搅和你们两口子打架！”

即便十里铺欣欣向荣一片向好，两口子打架挖脸这种事儿肯定老发生。

都跑来找我和娟给你们出面？

切！想的美很。

张东平吃饱了肚子从屋里出来了。

“旺晴叔，我跟你去，我跟我婶说，十里铺妇人现在要有妇人的样子，怎么能把你的脸挖成这个样子。

看我家燕子，从来就不挖我脸，是吧宁子。”

张东平跟在磨坊主人身后当一回老大。

李娟喊一嗓子：“姐夫等一下，你把一盆面端去，下午我姐一家老许一家都来呢。”

“噢？这不正好么！嘿嘿，姐夫把面条给你端来！”

张东平双手端着面盆，迈着八字步和旺晴走远了。

李娟都看出来一些不正常。

“宁子，我怎么觉得姐夫飘开了？”

“管十几个村长，当了代理经理，是应该飘一下。”

“我觉得他要挨燕子姐揍一顿。”

“你个乌鸦婆婆嘴，干么盼着姐夫挨揍，睡觉去了，过一会腌菜的人都来了，吵吵闹闹的。”

“就是，你赶紧睡一会儿午觉去，下午家里人很多呢，我去二娘家抱悦悦去了。”

……

中午这个点，兰城商贸厅潘大办公室里，他的一个想法只能给小代科员透露。

他满脑子想着跟那小子见个面，搞清楚他到底怎么想，他到底要干什么。

任职公示期间，那小子要把他身后的事情透露出去麻烦就大了。

这一周时间里整天心神不宁的。

给亚细亚张芳安顿了三遍，商场里那个李小娥姑娘的摊子，不能出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