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病弱皇子

顺治六年冬,大雪弥漫。

红墙覆新雪,整座宫殿处于一片呆白。

乌云如絮,映衬着灰扑扑的天空,似乎下一秒就要压了下来,沈亦舟踩着雪走在地上,脸色阴沉的快要和天一个色了。

三天前,他还站在大学教室里衣冠楚楚的讲着课,怎么也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暴君》一书中的反派国师。好巧不巧的是,这个反派不仅他同名同姓,甚至连长相都是八分相似。

系统这时出声安慰道:【宿主,想开一点儿吗,毕竟你现在还活着不是吗,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幸运。

沈亦舟听到这个词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在这本书的原本的设定中,这个面兽心的国师因为前期虐待文中的主角受九皇子,主角受后期报复,最后落得千刀万剐,尸骨无存的下场。

所以他倒是想问问,到底哪里幸运了。

他的脸色透着浓重的不爽说:“这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挑中我?”

系统冰冷的机器音响起:【宿主的契合度和原主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这段话翻译成人话就是:“谁让你倒霉,不找你找谁。”

沈亦舟心中冷笑了一声:“所以,原主去哪了?”

系统:【因为《暴君》一书中的剧情太虐充满了毒点,被读者们纷纷投诉,导致剧情崩裂,所以原主在他不该死去的时间,死去了,作为本书的重要人物,所以只能找到宿主来替补。】

很好。

所以就活该他是这个倒霉蛋呗。

他瘫着一张脸,又继续问道:“所以,你们把我抓到这书里来,是想让我做什么?”

系统解释说:【剧情崩裂之后,本书的世界框架分崩离析,受到影响的不只是这个反派国师,还有主角受他的人设在后期逐渐崩裂,导致人物还没有遇到主角攻就提前死去了。】

【所以,宿主的任务是:一是继续以反派国师的身份走剧情,完成本书的剧情线,二是让主角受遇到主角攻,保证故事完美结局】

沈亦舟既不说拒绝,也不说同意,侧眸看着前方积雪的长道,说:“嗯,还有吗?”

什么叫还有吗?

这些还不够吗?

系统竟然弄不清这宿主的态度,卡了一下才道:“暂时没有了”

“很好,”沈亦舟撑着把青竹伞,手指素白修长,能看到清晰的骨节,只听他云淡风轻的道:“既然如此,那就先一起去看看本书最可怜的小倒霉蛋吧。”

系统:“”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似乎挑了一个错误的宿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沈亦舟的停在一座朱红色的大门下,这门修的宽而高,显得很是气派。上好的匾额挂在门上,笔走蛇龙的写着国子监三个字。

想来这个国师也是个奇葩,放着清闲的日子不过,偏偏来国子监教课,为了祸害这群祖国的花朵也是煞费了苦心。

沈亦舟在门口站定片刻,收了伞,抬脚上阶,走了进去。

许是课间的休息时间,国子监里的监生们都停在外面说笑打闹,看起来很是热闹。

“咱们这样砸雪球,要是把九皇子砸死了怎么办?”

“狗屁的皇子,皇家人有人承认过他的身份吗,死了更好,你看他全身脏兮兮的,来咱们这里就是污染环境,”一个小胖子监生兴奋的说,“他得谢谢老子,一会我就去让他给老子地舔干净”

不过这满院子的活气也只能停留在上一秒,因为在沈亦舟迈进门的那一刻,院子里的一切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监生的目光一时间全都汇聚在沈亦舟身上。

沈亦舟倒是不介意这种目光,甚至饶有兴致的欣赏了离的近的几个监生的脸色,还不忘给系统分享:嗯,很丧,上坟的时候估计都比现在好看。

系统:“”

接着就见这位看起来不是那么正经的宿主,不紧不慢的走到那位胖子监生面前,带着点笑的问道:“刚才聊的什么,不如也说给我听听?”

以前这些监生们都是看惯了国师的阴沉的脸,如今猛然见他笑一次,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觉得更加诡异可怖。

胖子监生本来一脸嚣张的指手画脚,如今看见沈亦舟竟然一句话说不出来,甚至哆嗦起身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沈亦舟本就烦小孩子哭,他颦眉看了小胖子半晌,在小胖子的哭中收了笑,板着脸冷着声音道:“再哭一声,丢下山去喂狼。”

初来驾到,吓唬起小孩来倒是特别得心应手,一看就知道不是头一次干了。

而这句话也是很见成效,小胖子的哭声瞬间停了下来,眼中的泪都瞬间憋了回去。

他知道这不是一句玩笑话,国师刚入国子监的时候,有个朝中大臣的儿子嚣张惯了,当众辱骂国师,结果第二日就被丢下山崖。

在山下发现的时候,嘴上缝了数针,虽然没有死成,却也成了废人。

原本系统还在担心宿主会适应不了这个角色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如今一看,这混账程度和原身根本就是有过之尤不及。明明是他自己吓唬小孩,吓唬哭了还要威胁恐吓。

这是人干的事?

好在很快,就有人来拯救了这群倒霉的监生们,国子监的祭酒严正则快速的赶了过来,看着沈亦舟先是行了一个礼,更是恭敬道:“国师,听说您三天前身体抱恙,现在可是安好?”

沈亦舟负手站直了身子,开始装模作样一本正经的道:“嗯,这三天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有什么大事,”严正则说,“只是国师不在的三天,吾和监生甚思。”

甚思。

糊弄鬼呢?

沈亦舟笑了,这老的小的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的,他是一点没有看出来哪里甚思。

然而沈亦舟这个人向来不说人话,不办人事,可以说是一个实打实的笑脸混账,他的目光移向了严正则,看起来绕有兴趣地问道:“既然如此,不如给我详细讲讲,大家都是怎么想我的?”

此话一出,就见假笑着客套的严正则的面上空白了一瞬,噎住了,沈亦舟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又接着道:“不讲大家,祭酒说说自己也行。”

严正则:“”

他原本还想想再奉承几句,却被一句话堵嗓子眼,噎的面容是一阵白一阵红。

这怎么说?这没法说。

难道说你不来的三天大家都高兴翻了,整个国子监像是一夜之间活过来了。

好在沈亦舟还留点人性,没有把人逼的太死,向前走了几步,顿住脚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侧眸不经意的问道:“九皇子呢?”

听到这个名字,严正则也恍惚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说:“国师走之前,不是让人在落雁湖罚跪吗,没有国师的命令,我们没敢让他起来。”

罚跪?

沈亦舟的脚步一顿,眉心颦了起来。系统并没有事无巨细的数据传给他,他有些事情并不清楚。

但是沈亦舟是谁,就算没有记忆也丝毫不见慌乱,反而从容不迫的挑了一下眉说:“我为什么要九皇子罚跪?”

严正则身子抖了一下,有些摸不清这个阴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