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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戏内

龙潭看着严仲拿过来的资料,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最后,他啪地一下把资料扔到桌子上,陷入了沉思。这几份报告,上面的内容有明显的漏洞,只要仔细看都能发现。时间对不上,口供有些乱。

大体就是围绕着一个事件,十五年前,一家公立的医院构建,由五家承包,审核和材料还有负责人,但由于建材的疏忽,过程中发生坍塌事件,导致工人中有四人死亡,数人受重伤,最后的最后,由场地负责人出来承担责任。

看起没什么问题,但是……

“当年有提过还以为建材出了问题,但为什么出问题的建材会得到审核?谁批准通过合格的?还有,承包负责人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到最后全是这个叫花小楼的人包揽了全部责任。”

“唉,当年正巧是最为腐败的时候,中央秘密暗访后抓了很多人,包括当时在任的市局一等人。”严仲回忆说,“看来这花家是做了冤大头。”

龙潭摸了一把脸,又去翻开资料,掏出一张旧报纸,看着上面已经模糊的脸,另外一幅是从还是在建筑收尾期的头顶,下面围了了一圈人。发生了自杀惨案当时轰动了整个a市,但死者却得到万人唾骂。骂他活该,骂他死不足惜,骂他死有余辜。

半个月后,身为花小楼的妻子因为承受不住这翻天覆地的折磨,也烧炭自杀于家中。

一切的一切,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咎由自取。

严仲长叹了一口气,感到无力,当年时局动乱,领导人更替得快,最离谱的时候甚至有些位置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又下了台。这些陈年旧案不会有人想要提起他的,都巴不得将他们隐藏起来。

严仲查找这些资料的时候,还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收集得比较全。

“后来这几家分得干干净净,几乎都不来往,就更不会有人提了。”

龙潭将资料全都合上,点了支烟,“这些个老家伙,平白活了那么多年,到最后死得惨,也不知道怎么说。”

严仲失笑,“这是你一个警察该说的话?”

龙潭冷笑,“腐败的世界,腐败的人。”

“如今好很多了,如果再发生有这样的事,肯定不会这样。”

“你觉得这件事如果要查,要花多少年时间?”龙潭反问。

“这……”严仲不得不思考,是啊,要推翻一个旧案,还是那么大的一个案件,并非那么简单,这其中要牵扯多少人,“所以你怀疑?”

“花家有子嗣吧?”龙潭说,“若是要查,其实很简单。”

严仲却说:“这个早想到了。”他把另外一份资料放到龙潭面前,“花家有一儿一女,同年死于车祸,后来两人并没有再生育。”

“同年?”

“是。”严仲说:“而且这两个孩子一直生活在国外,只有女儿偶尔回来一次,儿子几乎没有见过面。即使后来花家出事,你怀疑是花家的孩子回来报复?但死亡证明是有的,这解释不清楚。”

龙潭陷入沉思,“严仲,没什么解释不清楚的,死亡证明可以造假。”

“我知道。”严仲忧心忡忡,“但这事已经过了十五年,要找到这两个孩子,简直大海捞针。再说了,目前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两个孩子都活着,或者是活了哪一个。”

龙潭烦躁得一直吸烟,“操娘的案情,操娘的变态。”

“十几岁的孩子,常年不在父母身边,他们懂什么?”严仲拍了拍龙潭,“兄弟,这事不好搞,得慢慢查。”

“我知道。”龙潭又点了一支,“如今这四家都死光了才麻烦。”

“徐觅其实当年最年轻,懵懵懂懂的就参与进来,所以死在最后。”

“呵,还不是死了。”

严仲听出龙潭语气中的一丝嘲讽,叹了口气,“是不是觉得感慨?这世道就是这样。”

“是啊……”龙潭看向烟雾,眼里有点厌恶,“死了还要背锅受人唾骂,当时得有多绝望。而正在的始作俑者却能大富大贵的继续活着逍遥自在,换成我,我也恨得牙痒痒的。”

两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彼此都活了快四十个年头,什么样大大小小的事件没有经历过,世间的冷淡和人情的冷暖,也并不是一腔热血就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

只能说生不逢时罢了。

如今的世道其实又能好到哪里去?

只不过明面光亮一些罢了。

“害!”严仲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潭,把他从迷茫中抽回来,“龙警官。”他指了指对方胸前的徽章。

龙潭失笑,把烟掐灭了,“放心,我没事。”

“走吧,反正一时半刻也查不出什么,一起喝点?”

“行。”

白树在学校门口等着,已经有很多同学陆陆续续地离校,他朝里面一直看,直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一下子笑了起来,然后举起来招手。

白英原本还和小伙伴有说有笑的,在无意间一抬头,就看到了外面的白树,立马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和小伙伴说了声我哥哥来接我了,然后就兴奋地向外跑。

人一下子扑到白树怀里,“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白树弯下腰揉了揉弟弟的头发,眼睛也有些湿润,“嗯,哥哥来接你。”

白英主动地拉起白树的手,小脸蛋上的笑一直都在,“哥哥,我这次考试得了第二名,第一名还是上次那个,她太厉害了,我考不过她。”

白树牵着人往回走,“没事,小英尽力了就好,已经很棒了呢。”

“真的吗?”白英开心了一下,又蔫了下去,“哥哥,妈妈说你去工作了,都好久才回来。”

“对不起。”白树叹了口气,“哥带你去吃好吃的,今天你想吃什么,哥都给你买。”

“真的吗?”白英一听到好吃的,那张原本垂头丧气的脸立马精神了起来,“我想吃上次哥哥带我去吃的那一家蛋糕,还有那个巧克力蛋。”

“好好,不过不能吃太多哦。”

“好。”

一大一小的身影往闹市走,穿过人群,走过马路,又步入行人队伍中。

在远处,棒球帽下的眼眸,一直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落在两人握紧的手上,冷薄的嘴唇珉紧。

男人不发一语,厚实的肩膀重重地撞到了迎面而来的行人。

行人怒火中烧,回头正想开口骂,但在对上男人那冷硬的目光后,气焰立马消失,说了声抱歉然后快速地离开了。

白树托着下巴看着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屁孩,时不时地伸手过去帮白英擦掉沾在嘴角的碎渣,笑得温柔又宠溺,“慢一点吃,看把你给急的。”

白英一张小嘴塞得满满的,支支吾吾的朝白树笑,一脸的满足。

孩子的世界天真无邪,刚刚还吱吱喳喳地问哥哥去了哪里?说自己在家里怎么天天想他想到睡不着的,现在一有吃的全给忘了。

两人的位置靠窗,空调吹得十分舒适,没了在外面的闷热,白树的心情也好上许多。

白英勺了一口给白树,白树笑着摇摇头,“谢谢,小英吃就好。”

白英举了半天,见哥哥不吃也没再给,就往自己嘴里塞,“好好吃,哥哥,我可以买一份回去给妈妈吗?”

白树失笑,故意逗他,“不是说了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吗??不可以让妈妈知道哦。”

“这样啊。”小破孩也不怕,突然兴奋,“好,秘密。”

小孩子怎么那么好哄?白楚心情不错,揉揉弟弟的脸,一抬头,脸上的笑意全僵在的脸上,下意识地立刻抱住了白树,惊恐地看着站在窗外的人。

“哥哥?”白英被抱得紧,挣扎了起来。

白树抱着白英的手都在发抖,融笠盯紧了里面的人,久久之后,他勾起一抹冷笑,两手慢慢地放到玻璃上,无声地说道:“白树……”

白树痛苦地闭上眼睛,抱着不明的白英,将恐惧深深地埋在眼底。

他逃脱不了,融笠给自己这些天的时间,不过是短暂的自由……

白树尽量保持冷静,轻巧地推着白英往前走。白英那张小脸蛋尽是不明白,手里抱着小蛋糕,一直回头看。

白树单膝跪在地上,朝弟弟摆手,“快进去,哥哥很快就回来了。”

白英还是很舍不得,他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首,直到进了小区的大门,白树才松开一口气。片刻之后,他深呼吸一下,站起来,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紧盯着里面还在继续走的小身影。

白树心跳快撞出了胸口,特别是在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后,拉住白英,白英抬起手往后面指了指,白色身影就要抬头往他这边看来时。

身后的脚步声骤然贴紧。

白树刷地一下拉起身后的人,在女人看过来的那一瞬间,飞快地跑开。

融笠由他拉着,一路小跑,到了一个巷口,白树停下来不停地喘息。他靠着墙,紧张得心跳加速。

融笠站在面前,把人拉到怀里,捏着下巴就亲了下来。

傍晚的阳光已经消暗下去,但天气闷热,白树跑了一身汗。人被融笠按在墙上亲的时候,他挣扎得十分强烈,甚至咬伤了对方的嘴唇。

融笠退开半步,用舌尖顶了顶被咬伤的地方,舔去了血迹,盯着白树扬起嘴角。

白树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警惕地看着他,“融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你了。”融笠用指腹擦去白树嘴唇上沾有自己鲜血的地方不敢再看。

但融笠的话又让自己迷茫,他说想自己了?

“融笠……”白树有些难受,他甚至分不清这种矛盾来源于哪里?眼睛微红,一手慢慢揪紧了自己的衣襟,忍了忍,“我……”

“白树……”融笠勾起他的下巴,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然后深呼吸一下,再长叹出来,仿佛要把白树的气味融入肺腑。

白树心底里的那股难受更加深切了两分,原本抓住自己的手改去揪紧融笠的衣服,有些微微发抖,“你别去……找小英和我妈妈……可以吗?”

“好……”融笠哑声应道,“但是……你得陪我……”

白树咽了下口水,缓慢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