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霜和晏雨湘办辞工的速度很快, 半句没提省城的红河服装厂，别人问起来都是说晏志新要调去省城工作了，以后一家人拆两边不好，要跟着一起去。大家刚去喝完晏桥和宋晓的喜酒没多久, 也都知道人家小两口都在省城工作, 还在省城买了房子, 如此一来, 乔霜说跟着去省城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新婚第三天, 家里其他人都上班去了, 晏桥拉着人在家胡闹了一早上, 下午午睡起来觉得无聊, 宋晓也是怕又被他按倒, 突发奇想地说想回一中去看看。

说去就去，宋晓快速地爬起来去换衣服, 催着他赶紧的。

家里的自行车也还在, 晏桥倚在门口那儿等着，刚刚催他快点起来换衣服出门的人还在房间里换衣服。巷子里的邻居经过他家, 看见他在门口站着, 好奇地问道：“晏桥, 杵在这儿干嘛呢？”

“等我媳妇儿出门呢。”

邻居往里瞥了一眼, 没看到有人在，心想着这刚结婚的小夫妻是挺黏糊的。又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晏桥就站在门外等着，也不着急，时而仰头看看对面邻居家的屋檐，时而看看前边的一棵芒果树, 或是就这么低着头, 视线毫无焦点地看看门前的大石板。

“我来啦。”

晏桥回头一看, 她穿着淡黄色长裙跑出来，腰上系着的带子随着风扬起来。

宋晓跑过来挽上他的手臂，仰头笑道：“好啦。”

要不是这是在家门口，他真想就这么俯身亲下去。

自行车稳稳当当地前行，不同于以前只敢揪着他的衣角，这回一坐上后座，宋晓两只手都搭在他腰上抱住，自然得不得了。“晏桥，你说我们现在过去的话，可以进学校吗？要是门卫不给我们进去怎么办？”

晏桥笑了起来，“还能怎么办？带你去翻墙呗。”

“”好吧，倒是忘了他高中的时候没少翻墙进出，不过她的高中伙食也因此得到了很大改善，虽然那时候都是跟着蹭雨湘的。其实她也好奇过晏桥是从学校哪个地方翻墙的，高二那年认真观察了一年，也没找到。

不过，翻墙倒是用不着了。晏桥直接带着她从学校大门进去的。

门卫问了很多，比如他们是什么人，进去做什么，有没有和里面的老师报备，最后还提醒他们学校不是随便可以进出的。

然后，晏桥借门卫的电话给里面的老师打了电话，做了登记之后，他们就这么进来了。

宋晓惊讶道：“你还认识一中的老师啊？”

“以前一个班的高中同学，他后来被推荐去工农兵大学了，毕业了就回来做了老师。结婚的时候他也去了，你可能忘记了。”

“哦，那天人有点多，我都记晕了。”

学校里面好像没有什么改变，建筑还是那么些建筑，短短五年时间还不至于添加什么岁月痕迹。就是停车棚里的自行车明显比他们读书那时候更多了，说明现在的人越来越有钱买得起车了。

晏桥推着过去找了个空位锁住，转身向她走来的时候，感觉好像回到了读高中的时候，他从车棚里推了车出来，冲她招了招手，“上车。”

“怎么了？看我都着迷成这个样子了。”晏桥抬手去摩挲了下她的脸颊，也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脸都变粉红了。

不过这儿是学校，还有些班级是在上体育课，在旁边的空地上活动，还有人在跑步，晏桥转而牵住了她的手，在朗读声、呐喊声中带着她漫无目的地沿着校道走，发黄的枯叶时不时地从树上掉落。

走到教师办公室那一排楼附近时，晏桥突然指了指角落里的一棵树，“我以前就是从那儿翻墙进来的，墙外面那儿有一个石桌，刚刚好。墙外边有个阿婆做的煎

饼很好吃，还是我观察了很久才发现阿婆做烧饼卖的，看我是学生，她才卖给我，有段时间我经常给你和雨湘带。”

“嗯，很好吃。我自己回去试了很多次，都做不来那个味道。我那时候天天等着你出现在我们班教室门口，不过，就吃了几天，后来怎么没有了呢？”

晏桥顿了一下，“后来阿婆回乡下老家了，我就没买到了。”其实是阿婆年纪大了，人走了，于是后来他再翻墙从那儿过，就再没闻到熟悉的煎饼味道。

“好吧，真可惜。要是我能做出来那个味道就好了。”时隔多年还是对那股香味记忆犹新。

又逛到了他们当初举办运动会的那块空地，外圈的榕树好像更高更壮了些。

晏桥看了看她，笑道：“你第一次参加长跑的时候，我陪你跑了几圈。还挺争气，拿了奖呢。”

“不止呢。”宋晓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第二年你不陪我跑，我跑了第一。”

“嚯，那还是我影响你发挥了是不是？”

“还行吧，没多大影响。”

教学楼那儿有人在上课，他们进不去，也就在楼下站了一会儿。但是一楼也有班级在上课，有学生频频转头看他们，被上课的老师发现了，拿着一根长长的戒尺走出来，指着他们问：“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快点走，不准在这儿影响学生学习！”

宋晓就急急忙忙地拉着晏桥跑了，“现在的老师越来越凶了，我们班以前的老师其实还挺好说话的。”

“嗯？干嘛停下来？”

宋晓拽了拽他，没拽动。

晏桥在仰头往上看，对上去的二楼、三楼的教室就是他们那时候读书的教室。然后晏桥就想到了之前在这短短的走廊上，有人想对她献殷勤，后来就被他给赶跑了。哦，还有，她趴在二楼的栏杆上说想给雨湘做大嫂。

要不怎么说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呢，合该是他的怎么也跑不掉。

——

晏雨湘觉得她哥和晓晓之间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似乎是更加的甜蜜？她就出去上班了一天，回来就看见她哥和晓晓总是莫名其妙地相视一笑。

吃过晚饭，晏雨湘甩掉她哥，拉着宋晓回了自己房间，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和我哥都谈了这么久了，你们觉不觉得有点腻了？”

这是什么危险的觉悟？！怎么就能腻了呢？！

宋晓觉得自己可能最近和晏雨湘的沟通真的太少了，竟然不知道她现在的想法能这么多变，反问道：“就谈了四年啊，有什么腻的，前面两年我们一年见不到两次面。还是你觉得我们这样很奇怪？”

“呃也没有，我就是有点好奇。我以为结婚了都差不多和爸妈一样。”晏雨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她自己也没什么经验，就是那么一问。

宋晓环视了下晏雨湘的房间，布局和她第一次跟着她回家来的时候几乎一样，但是有一个大袋子里面已经装了不少冬天的衣服，柜子是打开着的，里面已经空了大半。

“你都收拾这么多了啊？”

“是啊，既然都决定了，那就要早点收拾。我和妈都提了辞工了，这个星期结束就不去了。过两天我就把这些衣服打包好先寄过去。还好我高中的书都没扔，不然想找都找不到了。”

宋晓看她是真的很想考大学，就把晏桥说的找补习老师的事情告诉了她，果然，人开心得都想在房间里转圈圈了。

已经决定了要搬去省城了，宋晓想了想，问道：“那你和那个谁，现在没有联系了吧？”

晏雨湘白了她一眼，“什么那个谁，就沈浪呗。有什么说不得的，遮遮掩掩的好像我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似的。哼。”

“哎呀，这不是都没听你怎么说了嘛，我怕

你要是还想着他。”

“不想了，之前可能还有点不甘心，但是看你和我哥结婚了，我就觉得也没什么不甘心的。”

“我和你哥结婚还能给你这么大的启发？”宋晓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当然了，你看看，你和我哥结婚，我爸妈提前两三个月开始准备你们的结婚的东西，给的聘礼多就不说了，连酒席当天的青菜跟谁家定都早早定好了。”晏雨湘叹了一声，“以前看你姐姐哥哥结婚们，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但是这次是自己家，看得明白。嫁人单看那个人好不好不够的，或许之前觉得够，但是有你和我哥做对比了，我觉得是不够的。”

“你看，我家里就没遇到了什么糟心事，家里人都相处得好好的，要是以后嫁过去的人家整天吵吵闹闹不得安生的，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心累。有情不能饮水饱，我想想就还是算了。”

宋晓半天没说话，晏雨湘就凑过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你这个人真的是，明明是来开导我的，现在还要我反过来开导你。”

“我才不用你开导。”宋晓不好意思地扭了扭。

“哼，你有我哥了，当然用不着我了。重色轻友！”

宋晓扑上去要挠她痒痒，“重色轻友”是能用在她身上的吗？就应该让她哥收拾她。

晚上睡觉的时候，宋晓翻来翻去的就是睡不着，一下子要缩晏桥怀里，一下子又嫌弃他的手臂搭在腰上压住她了不舒服。

晏桥没办法，只能手脚并用地按住她，和她说说话，“去和雨湘说什么了？”

“就去问了她是不是还对沈浪有想法，她说没有。”

“那还算她有点脑子，要是敢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我先打断她的腿。”

宋晓背对着他，肩头那儿被轻轻咬了一口，“嘶”地一声瞬间战斗力拉满，低下头去也咬了下他的手臂，气道：“你信不信明天你就要睡客房？”

小脾气真是一点就着，晏桥没敢继续惹她，明明就只是轻轻咬了下，他都没用力，连牙印都没有，她咬下去的那一口是真的下了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