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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终章

斯内普宽厚的掌心带着粗糙的质感,有点像细碎的磨砂纸触感,亚玟的手被包裹在他的大手下。更多的时候,是她挽着他的手臂,偶尔将侧脸贴到他的肩膀上。

他们算得上亲密的接触并不多,可以说是寥寥无几。有时候他会轻搂住她的腰,但以虚扶她的背脊居多。亲吻,虽然自她接受求婚后,每天都会有,斯内普也会毫不吝啬地低吻她的额头。但两人的肢体接触也仅此而已了。这种克制又想靠近的隐秘感让她想要渴求更多。

而此刻紧密握着的手,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她仿佛能从交握的掌心感到斯内普平稳的心跳,他的体温,和掌心微热的潮湿。

两间办公室遥遥相对,斯内普办公室的门开了一条缝,有一丝光从里头透出来。走廊并不长,却在斯内普刻意放慢的速度下延长了好几倍一般。

她闻到了门里传出来的混合着酸涩魔药的花香,这种味道奇特地并不难闻,甚至带着点令人贪恋的味道,两种气味融合在一起,带着点清甜的嗅感,这让她想到了番茄。

“知道么,”斯内普的脚步在门前停住,漆黑的眼眸被门缝中四溢的光线汲取,带着点微弱星芒的亮。他的眼神显少摆脱如黑湖般沉静的束缚,竟在此刻迸发出一点异样的热度,“我有时候在忙碌的间隙会想,你是不是觉得这份婚姻关系开始得太快,而你又是否足够考虑清楚了。”

亚玟感到他的话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他是怕自己会后悔?这种认知让她有些不安,她知道斯内普不是会轻易做决定的人,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确定,而她……她的举动却都带着莽撞和冲动,或许她是半个格兰芬多,她想。

“不过,”斯内普话锋一转,他的嗓音如同宝石划过天鹅绒面的布料,丝滑地无懈可击,“作为一个斯莱特林,我们的原则永远是‘上了这条船,就别想下去了’,倘若你尚有一丝犹豫,让你刚才在办公室装作忙着些什么,而企图躲避你的眼神……亚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他的目光掠取到亚玟的眼睛,她眼中璀璨通透的绿色闪过一丝慌乱,这让他的呼吸静止了一息。

“不,不是……我只是……”亚玟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轻颤了起来,她回想起自己之前脑袋里装着的稀奇古怪的想法,晕开的粉色漫上脸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保证。你要知道……我可是先主动的人,即使你这朵高岭之花那时候还遥不可攀。”

斯内普的鼻息扑到她的额发间,带起一丝清凉的寒颤。他对“高岭之花”这个评价没有反对的意思,倒是她脸上的红晕令他好奇地抬高了眉毛。

“所以你刚才在躲闪什么?既然你没有任何别的心思。”他轻吐的字句钻入亚玟的耳朵,这使她的脸更红了。

“我……”亚玟咬了咬下嘴唇,慌乱地别开眼睛。

然而斯内普并不打算放过这个问题,他的手抵在门框上,静待着她的回答。

亚玟闭上眼睛,小脸皱成了一团,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我只是听说了你房间扩大的事,就想到了我们是不是要睡在一块。”

耳边丝丝缕缕的轻笑传来,笑声清浅,只能捕捉到归入空气前的一丝尾音。她睁开眼睛,看见斯内普的嘴抿出了一个微微上翘的弧度。

“不许笑话我,”她蹙着眉嘀咕了一句,“我可是个成年人,会想这些很正常。”

“谁说不是呢?”斯内普收起了笑意,手有意无意地抚过亚玟额边散落的发丝,将它们归拢到她耳后,“介意参观一下你可能会很快占用的地盘吗?”

不得不说,斯内普的学习能力致命地强,他仅用了一个问题就让亚玟差点软倒在地。谁说这个外表阴沉刻薄的男人不浪漫呢?只是他的浪漫之前没有可以诉诸的对象罢了。

亚玟视线探进逐渐被打开的门,原本被灰暗色调充斥的办公室,此刻混杂了一种明媚的色调,在单一的背景色中显得格外突兀,却不违和。

沙发后靠窗的墙上挂满了整墙的暖黄色树兰花,在黑湖湖水的衬托下,有种破除黑暗野蛮生长的气势。茶几上和办公桌上都用透明的玻璃花瓶插满了树兰花。

“这是你从树兰花田里摘来的吗?”亚玟屏息看着暖色调的办公室,这在斯莱特林的装饰下显得太与众不同了。

斯内普跟在她身后,“还有一大部分都让家养小精灵挪去新房子的小花园了,放一些在这里可能你会更喜欢?”

亚玟走到树兰花墙边,靠近了,清谈的香气浓郁起来,让她差点想把整张脸埋进花簇中。

“这些香味会不会影响你熬制魔药?”她注意到原本的魔药制作台被撤走了,有些心虚地问。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会采纳征用你办公室熬制魔药的建议。”斯内普淡淡地说。

“西弗!”亚玟被他的话逗笑了,“看在这一面墙花的份上,我勉强同意了。有个词怎么说来着,步步为营?”

“步步为营?不错的评价。我很庆幸你喜欢的不是其他奇奇怪怪的植物,”他踱步过来,轻拥住她的后背,他们交叠的身影在玻璃窗外黑湖水的投射下,有种波光粼粼的流动感。

亚玟止住了呼吸,斯内普的下巴就搁在她的耳尖上,温热的鼻息让她的耳朵痒痒的,直钻进衣领中。她恍若未觉般,不敢动一下,生怕打扰了这温情的瞬间。

在玻璃窗中,他们的身影落下一道阴影,谁都没有说话。

就在亚玟想要转身顺势吻上斯内普的唇角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西里斯站在开着的门口,手插着口袋随意地斜倚着,眼里明暗交接。

“打扰你们这对未婚夫妇了?”他歪了一下嘴角,视线掠过斯内普。

亚玟退出斯内普的怀抱,没来得及消去脸上的微红,“西里斯,你怎么在这里?”

他玩世不恭的语调有点散漫的意味,“可能是大战后过于清闲的生活,让某人忘了——自己多次申请黑魔法防御术课不成,竟把教室大门钥匙借走不还。为什么要借钥匙呢?我想想,是想趁半夜没人的时候溜进去幻想自己在给空气上课?”

斯内普通身的冷气散发出来,差点伤及无辜。亚玟看着两人对视的目光中火光四溅的紧绷感,只好抿着嘴笑了笑。

“可能是某人对在霍格沃滋工作的认知有限,忘了先去找费尔奇,钥匙都放在他那里,而在这里你找不到你想要的。”他假笑地恰到好处,正好触动了西里斯的神经。

亚玟在西里斯即将要炸毛时脱口而出,“等等,你是这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西里斯喷着火的眼睛掠过斯内普,停在亚玟身上,“是的,我对这份工作相当满意,这种对别人的梦想唾手可得的感觉真是妙极了。”

“单身都不能让你学会闭嘴,那我很怀疑你这辈子是否有摆脱单身的那天,或许你可以跟莱姆斯搭个伙,毕竟聊胜于无。”斯内普笑得很冰冷。

“你……”

亚玟可以预想到这学年的工作不会无聊了,她扯扯斯内普的袖子,轻微地咳了一声,“我们不是要参观房间吗?”

斯内普会意地勾起唇角,对西里斯冷声道:“自便。”

西里斯只好头朝天,用鼻孔出气,顺便轻哼了一声转身消失在走廊。

斯内普带着亚玟从侧面的小楼梯走上二楼,来到卧室。亚玟并没有见过这里原来的样子,不过应该很符合单身男士的简约风。现在这间卧室被一种明媚温暖的色彩叠加,在墨绿的底色上弹奏出一缕温馨的调子。床幔是黄绿相间的,外层暖黄的纱幔里是一层深绿的垂坠布料,看起来很和谐。

亚玟注意到这是一张双人床,而她的卧室一直都是单人床,软蓬蓬的枕头垫在床头,像是在等待着他们把脑袋并排放上去。

床对面是两排同色系的大衣柜,一直顶到天花板上。地上铺着圆形的毡毛毯,还有两双同款拖鞋放在鞋柜旁。这充满柔和氛围的空间跟它的男主有些格格不入,但又意外地让人触动。

亚玟的眼眶不自觉的红了,她看看拖鞋,又看看斯内普。

“又要感动了?”斯内普特有的冰凉声线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所以我想,我不需要布置我的卧室了?”亚玟捂住脸,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选择权永远在你手上。”

亚玟没有回答,不过那个夜晚,当她穿着纯白的丝质睡裙,披着长袍,敲响斯内普的办公室门时,他们都缄默地没有说话。空气中带着自然而然的旖旎,默契地将他们牵扯到一起。

起初她还有些羞涩,斯内普的表情和动作也不够自然,他们都用尽力气压抑着触碰的力气,克制住急不可耐的绵长祈盼。在无数次眼神的交汇中,斯内普悄然熄灭了烛火,仅留一丝月光倾斜着散落床榻,落在紧攥着床单的手指上。

她像坠落黑湖之下,一直一直下沉,然后有人拽住她,将她重重往上提起,她在不断的起伏中困难地汲取着呼吸,而她的声音也破碎不堪。

月色高悬的时候,房间里终于停止了凌乱的喘息,他们相拥着睡了个好觉。

开学的时候,几乎每一个学生都知道了斯内普和亚玟即将要结婚的消息,对于熟悉他们的高年级学生来说,没什么比亲眼所见更可怕的了。起初他们还不相信预言家日报上写的,毕竟那上面八卦版的可信度一直有待商榷,直到有斯莱特林学生撞见两人在地窖的某个拐角匆匆吻别,那名学生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个带壳的鸡蛋。

紧接着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在整个霍格沃茨掀起了惊天巨浪,所有学生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成了两名教授之间的花边新闻。

虽然从大战的现场,和战后的报道来看,亚玟对斯内普的感情一定不一般,但得知他们这么快就要结婚无疑还是很震撼的。

哈利三人组在遇见亚玟时,都对她道恭喜,不过罗恩的表情很别扭,似乎连喊出斯内普的姓氏对他而言都是一项相当困难的举动。可想而知在过去六年里,斯内普在这个少年的心里留下了多么恐怖且根深蒂固的印象。

哈利顺便还问了亚玟关于斯内普的近况,看得出来他很关心这位魔药教授的身心健康。对此亚玟只是笑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他呢?”

在七年级的选修课——如尼文高阶课上,她在战后第一次见到了德拉科,他的脸一如既往的苍白,身边的帕金森小姐也对他安分了很多,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对他黏个不停。

而德拉科对亚玟也没有往日挑衅或刻意冷漠的眼神,他看起来有些过分平静。亚玟不禁好奇,大战中他溜出霍格沃茨之后干什么去了?不过这个答案也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她跟马尔福的交易已经终止了,虽然他们仍是高高在上的纯血贵族,但无疑在战后他们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毕竟曾经牵连得那么深,又如何轻易脱身?

在课后,德拉科一个人留在了教室,亚玟看到他形单影只的身影时愣了一下。

“还没走?”她柔和地笑笑,放下手中的一打羊皮纸,“有话想对我说?”

德拉科的眼神平淡地几乎失去光泽,他看上去确实颓唐了不少,“还没恭喜你即将成为斯内普夫人。”语气有些生硬,手指也下意识蜷缩着,有意无意地盖住自己的左手臂。

亚玟走到他面前,他的高傲贵气被洗刷得仅剩一些本能,这种本能使他的头一直以优雅的弧度高昂着,但眼睛骗不了人。

“谢谢,你还好吗?”她注意到他捂住的手臂,那截袖子下曾经是什么,她很清楚。

德拉科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动了下,“很好。”

“你的父母呢?他们都好吗?”事实上报纸上几乎没有任何关于马尔福家的报道,不过就刚才课上一些学生看着他的目光来说,境况应该算不上好。

“无非是花些钱的事。”德拉科冷淡地笑了下,没什么温度。

亚玟感叹于曾经意气风发的他,如今也学会了隐忍这种情绪,“能再次看到你,我很高兴。而且我相信以马尔福家的能力,现在的处境不会延续太久。”

德拉科这才站了起来,他已经高出她大半个头,迅速拔高的身高让他整个人更修长了,散落的碎发遮住了他眼底的阴郁。“谢谢,我也深信不疑。”

她没有想到,这次短暂的对话成为了余生得以回味德拉科模样的最后记忆。十月前,他转学去了德姆斯特朗。一场战争拯救了很多人,牺牲了很多人,也让更多人一夜间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十月的第一周悄然来临,时常处于多变的灰蒙天气中的伦敦,在这个周末竟然绽放了灿烂的阳光,晴空万里无云,像是要把积聚已久的阴霾统统驱散。

在黑湖另一头的草坪上,此刻已经聚满了宾客。斯内普觉得只要在黑湖旁举办婚礼,那么无论如何学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