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已是极晚了，玄凌拉着明蓁一路往玉润堂去，遥遥望见些许灯火，明蓁不禁抱怨道：“都叫皇上别拉着臣妾来了，沈容华怀有身孕，皇后娘娘自然万般小心照料，哪里需要臣妾巴巴地赶过来。”

玄凌其实也知道她并非真的不高兴，遂笑着伸手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华妃身边的人来报，说是沈容华的胎不太安稳，朕既然在你这，便带你去看看，沾沾喜气，日后也好为朕再怀一个女儿。”

明蓁一笑：“皇上想要女儿，宫里多的是人给皇上生，哪轮得到臣妾啊。这话要是让予洐听见了，回头又要抱怨皇上不喜欢他了。”

玄凌牵着她：“又胡说，宫里的孩子就这么几个，朕最喜欢的就是予洐。昭昭，他是朕与你的孩子，朕怎么会不疼他？”

明蓁甜蜜一笑：“那明郎可要一直这么喜欢他才好，不然他若是闹起来，昭昭可管束不住。”

玄凌大笑出声：“那是自然！”

——才进院中，就瞧见一屋子的莺莺燕燕都在，见玄凌来了，忙起身迎驾。皇后走在最前头，见缝插针地显示自己的贤良淑德：“沈容华有孕，臣妾身为六宫之主，时时刻刻关怀着本是职责所在，没成想，皇上和昭妃妹妹这般晚了也赶了过来，也是沈容华有福气。”

玄凌闻言点点头，回头看过明蓁，见她依旧神色淡淡，并无醋意，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却也未曾多说什么。她总是这般冷静，与后宫之中只知道争宠的女子截然不同。4

华妃顺着玄凌的视线看向明蓁，凤眸微眯，骤然又笑开，道：“皇上可是用过膳了吗？”

玄凌道：“才在昭妃处用过晚膳了。”

华妃闻言也不恼，只是淡淡笑着，暗含讥诮：“想必昭妃宫里有好厨子呢，方才留得住皇上。”

明蓁不甘示弱，笑了笑：“华妃这是什么话，本宫宫里的厨子怎么比得过华妃宫里的。许是皇上喝腻了华妃你的紫参野鸡汤呢。”

华妃的脸上颇有几分怒色，刚要发作，就见玄凌回头笑骂了明蓁一句：“促狭。”又回头对华妃道，“昭妃心直口快，华妃你莫要同她计较。”

华妃刚要再说话，便见玄凌看向她，目光凉沁沁地在华妃姣美的面庞上扫过：“昭妃一向爱玩笑，华妃也要与她相争吗？”

华妃触及玄凌的目光不由一悚，很快便微笑道：“臣妾不过是许久未见昭妃姐姐了，所以与她玩笑几句罢了。”

玄凌看她一眼，脸色缓和：“华妃伴朕多年，果然明白朕的心思所在。”

明蓁迎上华妃淬了寒冰似的眸子，戏谑一笑。她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华妃要如何在六宫众人面前立威她不管，要怎样争宠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只是若要拿她做筏子，也得看她乐不乐意。

说话间玉润堂的宫女已端了瓜果上来，众人品了一回瓜果，又闲谈了许久。

直到夜色实在完了，一行人才出了玉润堂正殿。忽见修竹千竿之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站在明蓁身侧的欣贵嫔瞧见了，下意识出声道：“是谁在那里？”

立即有内侍过去扯了那人出来，对着灯笼一瞧，却是沈容华身边一个叫“茯苓”的小宫女。她何曾见过这个阵仗，早吓得瑟瑟发抖，手一松，怀里抱着的包袱落了下来，散开一地的衣物。

明蓁侧头看了欣贵嫔一眼，却见欣贵嫔亦是一笑，二人眼中俱是了然之色——华妃终于按捺不住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