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玄凌精神好了些，依旧去上朝。他的神情很平静，看上去已经没有事了。前朝的事那样多，繁冗陈杂，千头万绪。容不得他再多分心地去为一个没有生下来的孩子伤心。2

恬嫔自昏迷中醒来后，便一直哭闹不休，说是自己的孩儿是被奸人所害，闹得她宫里沸反盈天，鸡犬不宁。1

然而这日下午欣贵嫔来访，谈论了一会儿淑和的女红，又说及恬嫔小产和悫妃自裁的事情。

说起恬嫔小产，明蓁难免就为玄凌伤心。她叹了口气道：“宫中有流言说是悫妃做的，既然是悫妃做的，那与皇后就脱不了干系了。只是可怜了悫妃，搭上了一条性命，还只是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欣贵嫔道：“知道你难过，我也一样。悫妃自以为这么做就可以不连累皇长子的前程了，却不知道，皇长子落在皇后手里，哪里还能有什么好处？”

“皇后无子，有皇长子养在膝下，便也算是半个嫡子里。她一向忌惮我们母子，眼下只怕又要徒生波折了。”明蓁不愿意多谈那些血迹斑斑的阴谋诡计，也不想再提起玄凌的伤心事。她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外头出神。

欣贵嫔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只在一旁打络子，也不再说话。

转眼间，已经是初夏的时节，海棠花再度盛开，可宫里却仿佛仍然笼罩着一层阴霾，看不到任何光亮。

没过几日，玄凌孤身一人来了永宁宫。明蓁见了他，还有些发愣：“明郎怎么一个人来了？李长怎么没跟着？”

玄凌执了明蓁的手，道：“母后近来身体不太好，宫里最近也老是出事，宫外也是旱灾连连，两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了。这是关系到社稷农桑的大事，朕也不好置之不理。按照往常的惯例，是一并要去祈福的。只是如今皙华夫人位高于你，朕实在放心不下。”

明蓁倒是笑了笑：“知道明郎担心昭昭，只是皙华夫人虽然性子张扬了一些，但想来也不会无故刁难昭昭的。无论遇上何事，昭昭都忍她一忍便是，等明郎回来，再叫明郎给昭昭做主。”

玄凌却道：“只怕你遇上什么事情，等朕回来给你做主便晚了。”

明蓁不以为意：“明郎在担心什么？昭昭好歹也是昭妃。皙华夫人再想如何，也得顾忌着明郎。”

玄凌笑了一声，道：“朕将龙撵留在了宫中，回头叫人给你送来。她若是召见你，你能避则避。若是她刁难你了，你也不必委屈了自个，尽管去抬了龙撵回宫便是。朕给你撑腰。”

明蓁却是一愣：“这怎么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玄凌调侃她道，“仗着朕的势欺人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做过。也不是第一次和皙华夫人为难了，你还怕她做什么？”他嘱咐明蓁，“朕不在宫里，你好好护着自个、护着朕的儿子，等朕回来。”

他说的认真，明蓁忽然觉得，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此时此刻，丈夫要出远门，嘱咐妻子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和儿子，等远行的丈夫归来。

明蓁一时间有些感动，她道：“好。昭昭就在这里等着明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