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热，玉照宫的空翠堂里却是凉快的。因着徐婕妤禁足，这里也没什么人来，草木繁盛，便更显得凄凉冷清。

春风扶着明蓁进殿，还不忘在她耳边轻声道：“徐婕妤尚在禁足，娘娘来探望她，难免落人口舌。”

“徐婕妤怀有身孕，禁足也是因着天相，自己却是没有大罪的。本宫身为正一品贤妃，来探望她也是合情合理。”明蓁却异常坚定。宫里的女人有很多，但得她喜欢的，不过那么几个，能多看顾一些就看顾一些吧。

似是听见了动静，本来站在树下的徐婕妤转过身来，她见是明蓁，走上前几步，恭谨欠身道：“嫔妾见过贤妃娘娘。”

“久不见徐婕妤了。”明蓁扶她起来，“不必多礼。”

明蓁看她脸色，发现实在苍白，好意劝道：“徐婕妤身怀有孕，还是要保重自身才是。”她身姿纤瘦，想是怀着身孕又被禁足，精神并不太好，整个人瘦得不堪一握，更显得孕肚格外突出。打量她一会儿，明蓁与她说了些闲话，“近日给徐婕妤诊脉的太医可有说胎象如何？还安稳吗？身边服侍的宫人可还上心？”

徐婕妤深深低首，恭谨道：“太医说一切都好，身边的宫人服侍嫔妾也很是尽心，劳烦娘娘记挂着嫔妾，嫔妾实在感感激不尽。”

既然她说一切都好，明蓁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命春风将一些补品给了她身边的宫女，让徐婕妤好好保重身子。也不曾多留，很快便回了永宁宫。

入夜，玄凌来永宁宫时，还不忘提起明蓁去探望徐婕妤的事情，他道：“听说你去玉照宫看徐婕妤了？那么大的日头去那里做什么，也不怕忌讳，中了暑气就更不好了。”

“昭昭又不是主月的娘娘，怕什么忌讳。”明蓁依着玄凌的胳膊躺着，只道，“只是徐婕妤怀着身孕，又被禁足，昭昭想想心里也是不忍。若是日后昭昭也如此……”话未说完，玄凌就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好端端的，不许说这些话。你是要让我为你难受吗？”他伸手将明蓁捞进怀里，“昭昭与她是不同的。”

明蓁一叹气：“徐婕妤犯了忌讳，宫中有传言说她是不祥之人，昭昭见她怀着身孕还是如此，不免难过。若是来日真的也……”

玄凌截住她的话头，含着她的唇，半晌没动，久久才抬头分开，看着她的双眼道：“我是天子，自会庇护昭昭的。上天保佑于我，我护着昭昭，你是我的吉星，自然是上天的吉星。不许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明蓁闻言感动，遂依依地靠在他怀中，只絮絮道：“昭昭不知是何等福气，今生能随侍明郎左右。想来竟如做梦一般，实在让我又喜又难过，生怕一不小心便会梦醒了。”

“昭昭啊……”玄凌叹息一声，“我记得你是乾元五年入宫的，一晃都已经十六年了。日子过得真快啊。”

明蓁只听他说着，也不出声。只听得玄凌道：“这一晃十六年，什么都变了，唯有我待你的心意，虽与日俱增，却依旧是最初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