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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有毒

当日下午,赵蕊姬便催着红袖和春杏将自己的被褥搬去了母亲房里,还嘱人将正房荒废的小厨房收拾出来,又添了许多厨间物件进去。周妈妈不明所以,去请示刘氏,刘氏虽不知女儿心思,但见她兴致勃勃地忙活,不忍扰了她兴致,便着周妈妈按吩咐行事即可。

收拾完,赵蕊姬召了周妈妈和柳绿去右厢房说话。

“妈妈,母亲此孕得来不易,我听闻当年母亲生我时大出血,若不是祖母使了法子救回,又寻了许多珍品滋养多年,这才得了今日喜讯。我今日找二位来,也是因着你们是母亲从刘家带来的人,最是信任的。这大宅深院,哪家后宅没有个龌龊事,但我不希望母亲因着一些莫须有的肮脏事落胎伤身。所以,此后日子,我希望二位能提心留神,以十分精神伺候母亲,务必护佑母亲平安生产。”

摸不着对方使的是何手段,赵蕊姬只能着人多方留意,慢寻破绽。

周妈妈与柳绿屈膝,连声保证。

“小姐,就是您不吩咐,奴也会时时留意的。当年夫人怀您时,就差点着人之道,这回奴就是拼着老命,也定会保夫人平安生下小公子的。”周妈妈恨恨道,当年自己就是一时不察,安胎药被人掉包,若不是自己天生鼻子灵敏,嗅出了药碗不寻常,她就成了害死小姐与夫人的凶手了。

“当年之事已过,但若还有人在本小姐的眼皮底下生事祸害我的家人,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日后,母亲的一应吃食和用具,皆得过你俩之手检查,房里的熏香、燃香等物,至多两日一换,且不可在同一家铺子购买,先给本小姐用了无事再给母亲使用。”赵蕊姬仔细思索着可能被钻空子的物事,细细叮嘱。

“喏”俩人领命而去。

赵蕊姬救这么在母亲房里住了下来,刘氏本想母女俩同住一张床,奈何赵蕊姬自知自己手脚不规矩,坚持在床尾加了一个半人宽的软榻,分床而睡。

得齐郎中吩咐,刘氏极少下床,赵老夫人来看过几回,也嘱她听大夫吩咐,府里的事先交由老夫人房中的秦妈妈帮着打理,安心养胎即可。

赵蕊姬每日陪着母亲看话本子闲聊打发时间,或是跑去小厨房学些小点心给刘氏解闷,赵永恒怕打扰刘氏安胎,每日用完晚膳后闲聊片刻便回书房歇息了,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去。

八月里,刘氏终于可以下床了,赵蕊姬一日早膳后陪着母亲去花园透气。行至假山旁,赵蕊姬被母亲头上珠花折射出的光晕闪了一眼,她凝视片刻,又拉着刘氏弯腰低头闻了片刻,神色大变,抬手疾速抽掉珠花藏在背后。

刘氏没察觉到女儿的动作,只觉着头皮被扯了一下,好似有青丝散落下来,她以为有花瓣掉落在头上,被女儿大动作拿走。抬眸眼如水含笑,伸手随意拢了拢发丝,抬脚继续前行。

赵蕊姬悄悄落了几步,将珠花簪子递给周妈妈,并使了个眼色。周妈妈心领神会,同刘氏耳语几句,转身回房去了。

待赵蕊姬陪着刘氏折了一篮子花回到正房,周妈妈闪出来,跟着赵蕊姬去到僻静之处,禀报珠花情况。

“小姐好眼力,这珠花的花瓣上被人抹了藏红花粉。奴查问一圈,这珠花是前些日子老夫人赏过来的,以老夫人的医术及对夫人的喜爱,应当不至于做出如此下作之事,难不成是寿康堂里的下人?”周妈妈着实不解此中缘由,寿康堂的老夫人虽不是老爷生身母亲,但也毕竟是三十多年的母子情分,何至于此。况那位并无亲子,日后还不是靠着老爷这一房颐养天年,没得这节骨眼上与老爷生隙。

珠花是祖母送来,这倒是出乎赵蕊姬所料。上一世,祖母虽待他们一家不算顶亲近,但也是亲热有加、和睦慈爱。便是后来因为她身子瘦弱不堪,不入世家丰腴之流,也是祖母着人送了不少将养的方子和补品过来。连母亲这次有孕,也少不了祖母多次亲自给母亲看脉写方子,还时常送各类珍品过来帮着调养。故,她怀疑是有人见母亲房里防如铁桶,便在寿康堂安插了眼线,借机抹药。

厘清缘由,赵蕊姬吩咐周妈妈将珠花放回母亲的妆盒里,并言之装若无其事,静待对方下一步动作。

今日在园中,自己的小动作虽然迅速,但依然有多人瞧见了,这其中难免没有旁心思之人,将珠花放回妆盒,也是在告诉对方,她们虽然怀疑,但并未发现异样,对方这才有可能进一步动作。

珠花上的淡粉,赵蕊姬让周妈妈擦了,并抹上一味同色的无害药粉,用以迷惑对方。

又过了五日,赵蕊姬自祖母处请安回来,见母亲正在桌前用午膳。刘氏胃口欠佳,只浅尝几口便放了筷子,柳绿正劝刘氏多用些,见赵蕊姬踏步入屋,眼里升起求助之色。

赵蕊姬乖巧地坐在母亲身旁,接过柳绿递过来的筷子,夹一块乳白色菜肴往母亲嘴里送,“母亲,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便是再胃口不佳,也不能饿着弟弟不是。这道荸荠炒肉,阿蕊方才在祖母院里用了,最是清甜软糯,母亲定会喜欢。”

“好,既然阿蕊说好吃,那母亲就吃两口。”刘氏眉舒眼笑,倾身含住,看着女儿细细品味。

“夫人,不可”屋外,周妈妈急急奔了进来,朝刘氏打手势让她吐了。

刘氏不明所以,但心性谨慎的她还是依言吐了出来。

“夫人,这荸荠寒凉,熟荸荠更是有滑胎之效,有孕之人切不可沾呀!”周妈妈端开刘氏吐在骨碟里的荸荠,吩咐丫鬟撤走桌上的荸荠炒肉。

“熟荸荠有滑胎之效?妈妈这是从哪里知晓?”赵蕊姬有些后怕地看了眼被端走的荸荠,丢了手中筷子,戚戚然地问。

周妈妈打量屋内一圈,见只有柳绿和春杏在侍奉,这才将其中缘由道来。

“奴老家乡下有一说法,女人有孕者,可吃生荸荠,但不可吃熟荸荠。曾有孕妇爱吃熟荸荠,连吃一月,最后见红落胎。虽不知消息真假,但宁可信其有,夫人还是远离这些为好。”

“那周妈妈,这府中,可还有人知晓此偏方。”赵蕊姬拧着眉追问。此时正值荸荠上市,荸荠水足甘甜,可生食可佐菜,最是可口之物。若不是周妈妈老家有这秘习,只怕母亲也要步那孕妇后尘。

“当是没有,奴是从刘家来,自小与父母迁徙来的陕州乡下,府中应当没有自甘州来的同乡。”周妈妈脑中过了一遍府中众人,她随刘氏掌管赵府十余年,府中下人的身籍一清二楚。

“前些日子,大爷自外面买了一批丫鬟进来,说是担忧夫人有孕不便掌事,怠慢各房,所以各处都分了几个,咱们这边也来了四个呢,妈妈应当还没见过她们的身籍”柳绿抬眼瞅见院里洒扫的丫鬟,提醒周妈妈。

是了,这些日子她光顾着夫人的近身之物,倒是疏忽这一茬了。周妈妈正要出门去寻寿康堂的掌事妈妈要丫鬟身籍,被赵蕊姬伸手拦住。

“妈妈不必去了,若是甘州同乡,我知道一个人。二婶娘家嫂子的陪嫁妈妈,不正是甘州人士么”上一世外祖一家被杨氏害的太过惨烈,所以赵蕊姬重生后不久就派红袖偷偷收集了杨氏一家的大小信息,连各房的陪嫁、丫鬟都打听清楚,记录在册。当时她听闻那杨夫人的陪嫁是甘州人士还惊诧了一番,毕竟甘州是蛮夷之地,当地人惯会使诈欺瞒,所以许多官宦人家都不爱用甘州人士作奴作俾。周妈妈也是自小离开甘州来了陕州,这才入的刘府。

刘氏偏头看赵蕊姬,双眼透着狐疑之色,女儿何时知道别家妈妈祖籍何处这等后院秘事,且女儿了解这些事作甚。

赵蕊姬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怀疑,收起嫉恨之色,抱住刘氏手臂,扬脸打哈哈,“女儿也是闲谈中从他人口中得知,凑巧罢了。母亲,我方才在祖母那没吃饱,我想吃您亲手做的桃酥了。”

刘氏自是不信女儿这满口胡诌,但听得女儿没吃饱,那点儿怀疑心思瞬间下去,接过柳绿递来的帕子净手,起身就要往厨房去。

赵蕊姬哪里舍得有孕的母亲动手,跟在后头亦步亦趋,嘴里嚷嚷道,“母亲,我想学做桃酥,来日好做给弟弟和父母亲吃,母亲教我可好?”

听闻女儿要亲手做,刘氏想着女儿都年满八岁了,该习得一两样拿手糕点,将来在夫家也拿得出手,便点头应了。

和面、揉面、做油酥,赵蕊姬上一世在定亲之后由母亲指点学过一些,但做出来总缺了点味道,所以婚后她只做过一次便再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