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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月初三.第六回合

“卿若,给我换一个!”女郎虚虚摆着手,轻轻扇着燥热腮面,一边还在喊。

有些不知斯世斯地的晕乎,又觉得自己很清醒的感觉。

“没得换……”男子敛了一脸的哭笑不得,厚着脸皮,于她身侧坐了下来,长手长腿的,坐得懒散,还抬手搁凭几,往她脑后放。

只要一收手臂,就能揽她入怀。

“为什么?”女郎还要较真。

“不为什么,就只能是我!”男子也就更多了些强硬。

夜鸣珂往边上侧开去,斜斜的水眸,将他看了半响,也没想明白他在说什么。可看着那双桃花眼眸,灼灼其华,深深幽旋,似乎让她满脑子的酒意,更沉溺,更软绵。琳琅长公主终是败下阵来,将手一摆,决定将就了:

“那算了,凑合吧……”

酒意上来,想事情,头好痛。

“再拿一壶酒来!”既然决定凑合了,她便开始使唤人。

既然是来陪她喝酒的,那就……陪吧。

男子伸手,提起小案上青花酒壶,晃了晃:“这里面不是还有吗?还能倒一杯……”

“那……倒酒!”女郎便爽快吩咐,大有还可以喝上三大碗的豪气。

说吧,还往凭几上仰靠了,等着那人来伺候。

男子勾唇浮着笑,只手搭她肩头,虚虚地揽住她,只手提壶,斟酒殆尽,刚才有个七分,再擎杯过来,递至她唇边,像极了一个风流陪酒的郎倌儿。

杯沿触唇,女郎几欲张口,就着那递来的手去喝。

那人却突然缩手,撤了玉杯,一个仰头,竟把那最后一杯玉露琼浆,送入了他自己口中!

竟然是个跟她抢食的。

夜鸣珂看得,水眸圆睁,舔唇吞气。既是眼馋,也是口渴。

下一瞬,那人便扔了玉杯,一个侧身垂首,同时滑手下去,扣着她腰背处,将她往怀中一按,按得她一个仰头惊呼。

男子对准那微翕的檀口,便将他口中酒,一点点地,渡入她口中来。

又顺便把那清冽软绵的唇舌,也一并送入她口中。

烈风卷云,浑搅龙池,女郎为求呼吸顺畅,只得一口一口地,将那些渗入喉头的酒液,吞咽了。一边吞咽,一边也就将那探来的软厚之物,一点点地,吮吸,含住。

像是没甚经验,也不太适应,懵懵地含了,又怯怯地,往外推吐。

不经意间,便是一种欲拒还迎的魅惑风情。

抱她腰上的手,就搂得越来越紧,掐着她的腰,将她仰折在胸怀里按着,大有要将她放到在地席上,狠狠来摁压之趋势。

有些沉重气息,往她口中堵来,有些嘤唔嘤咛,从她嘴边溢出来。

有些迷迷光影,弥散室中,有些旖旎气氛,升腾起来。

那喝醉了酒的女郎,脑子里,是没有几根还绷着的弦的,只剩一团浆糊,似乎可以任他搅弄。

男子毕竟还是克制,在那怀中人化成一滩水之前,终是掐断火苗,放开她来。

带着一丝儿满意的笑颜,抽了口气,抬指轻轻抚过那饱涨红唇,悠悠问她:

“还喝吗?”

“不要了……”夜鸣珂赶紧摇头,躲开去。

这种喝法,太伤元气了。

她消受不起。

凝眉使劲儿地想了想,仍是觉得刚才那口酒没怎么对:

“你平日陪酒,都是这个法子?”

也觉得他这个陪酒的郎倌儿也没怎么对。

“也不是,你是第一个……”男子笑说,满目勾魂。

那酷似晏西棠的面目,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些似梦似幻了。

夜鸣珂摇了摇头,终是承认了自己的醉意:

“我好像有些醉了,算了,不喝了,我要回家去……”

说着,便挣扎着,抬手扶一把小案,要起身来,脑子中还闪过一些要紧的事情:

“我这个样子在外面鬼混,娘亲知道了,会责备的……”

自言自语地念叨了,又霎时清醒,却不知是陷入了另一层迷境:

不对,娘亲早就不在了……可我还是不能这样,晏西棠知道了,亦要说我不检点,还要笑我……”

那人坐着不动,听得嗔目,继而一脸的玩味,仰面将她懒看。

女郎嘀咕着,好不容易站起身,却发现四肢无力,天旋地转,一个晕沉发软,就扑进那人怀里去,栽了个满怀。

男子顺势将她抱住,抬手在她肩背上,顺猫儿毛一般,慢慢地,顺了几下。

却不扶她起来。

女郎撑手,按在那铁板似的腰肉上,试了几下,也未能爬起,终是放弃:

“我走不动了,你送我到门上吧……”

“好啊……”男子倒是慷慨,一边起身,拦腰捉腿地,将她打横着抱起,一边还表示,可以上门服侍,“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呵……你这么好心?”女郎呵呵轻笑,觉得这云韶里的男倌,还真是……服侍周到啊。

“嗯,那是当然……”男子抱着她往阁子外走,一边问她,“你家在哪里?”

“嗯……皇……皇宫东面,崇仁坊,第三个巷口右转……”

她还是有一丝清明,知道不能说她住在皇宫里,将就拉了晏西棠的住处出来,敷衍一下。

那人喉咙里依稀滚了一声轻笑,没再多问,只管抱着她,出门去。

∝∝∝

马车离了云韶,往崇仁坊去。

夜色温柔,长街漫漫,地上马踏轻蹄,车前玉珂鸣响。

微微颠簸的车厢里,女郎醉得头晕,又被晃得难受,坐也不是,躺也不是,一阵东倒西歪地,寻找片刻舒适,最后,终于找了个趴伏在男子膝怀中的姿势,最佳。

那锦袍上的男子气息,果木清香,温暖,又好闻。

头顶上,那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抬手来给她顺背,按头。

按着按着,还给拔了簪子,散了满头乌发,十指伸进来,捧着她的头,轻揉轻按。

倒是颇能缓解些酸胀头痛,只剩下绵软困意。

本就是夜间行车,那齐腰的浓密长发散开来,发上桂花香,交缠着那膝怀中的雄性味道,又将她笼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更是睁眼也看不见东西,索性闭目。

享受那黑甜黑甜的幽香秘境。

她大约也知道,这样不对。去云韶找小倌,还把人家给勾搭了要带回家去……

可实在是贪念头上那……服侍。

云韶的人,可真是好啊,按个头,摁个背,都这般……技艺精湛。

要是晏西棠对她的态度,亦像这人一般,那么,就冲他那花容玉貌,她没准,也会喜欢的。

女郎心头幽幽地浮想着,突然迫近自己的心中密境。

可巧,她想到晏西棠,那人竟也出声问她:

“你就这么讨厌……晏西棠?”

“嗯,他就是很讨厌……”女郎趴伏在一片黑暗中,尚是一副蹙眉噘嘴的嫌弃。

“怎么个……讨厌法?”男子试着追问。

“嗯……反正,就是各种讨厌……”女郎埋头的身躯,有些起伏,像是太多讨厌,一时竟无从下口一般。

“比如呢?……”男子隐隐纾了一口气,又来循循善诱。

“比如……今天吧,我差点就把自己成功地……嫁出去了,他一来,就什么都搞不成了!可他的道理,又比谁都多!每次都是这样,他要教训我也好,取笑我也好,他是没有半点错的,错的,都是我,他总是比我聪明,比我有理,我很努力去做的,做得好的事情,他从来都看不见,只看得见我的蠢和笨。我每次见着他,都好怕他又揪我什么错……你说,气不气人?啊?”

“……”男子无言。

“还有,他怪我……他心头,一直都怪我的,怪我把他的娘子害死了……”

“……”男子插入她发间的十指,放缓了按头的节奏,静静地凝神,等她说。

“那一次,他把我骂得好凶,说我骄纵跋扈,没个善心,不惜人命……其实,我不是故意的,那时,父皇给我招了个驸马,我就想出宫去看看。因为,都听人说那是个纨绔子,我便想要自己去看清楚了。可巧,我去时,正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