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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蛇总在黑暗中

沈长风没有穿女装的局促不安,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这种直接在店里换装的经验也是前所未有被一群人盯着,还是难免会有些奇怪,

店员看着那条细长的大长腿堪比超模的人体比例,抬手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扬起100的微笑面对“她”,她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笑过这么灿烂,“这件很适合您,先生。”

她当即上前帮沈长风调整了一下扣子和链条,顺便跟他讲解了注意事项。

“这个地方要从这里穿过去,抬手,这里有个扣子可以扣住,然后这个衣领旁边……”

沈长风神色恹恹,暗自庆幸还好他试穿了一下,并且不禁感叹女孩子的辛苦。

等所有事项都通知完之后,店员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问道,“请问我可以拍张照吗?当然,如果有冒犯到您的话……”

沈长风点头,很自然的摆出几个姿势,假装没有听到从其他地方传来的咔嚓声。

等到他重新回到更衣室换衣服时,店员这才转过头,瞪像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眼神中藏有威胁。

堪称变脸界模范。

沈长风出来后重新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周围传来一阵叹气声,店员头上的青筋忍不住爆出来。

‘该死,叹气叹这么大声干什么?万一吓到客人怎么办?’

她像个护花使者一样,目送着沈长风离开,等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才继续去做其他事情。

突然像想到什么,她走进刚才的更衣间里。

更衣室的角落放着一捧玫瑰,刚摘下来的,还沾着水气。

像极了沈长风的味道。

颜泽川收到了一件很特殊的礼物。

快递直接寄到了他家,起码这个地址就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他原先以为只是哪个私生饭的作品,可打开一看顿时怔住。

那是一幅画蓝色的颜料铺满了整张画布,从中心渐渐晕染到画框以外,像一片汹涌的大海,即将挣脱这小小空间的束缚,咆哮卷来。

就在这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发出了一道微光,一条座头鲸盘踞于此地,慵懒地摇曳着鳍尾,却又如一方之主,坐守于这片空间,深蓝的宁静簇拥着他,向在为他加冕,臣服于古老的威慑。

颜泽川的目光聚焦在画的右下角,一个由艺术字写成的《鲸》以及一个署名。

“puppy”

即使过去了很多年,人们对《潮汐鲸》的讨论依旧没有结束,所有人都在揣测风生在写他时的心理感受与态度。

随着不断有人去反复体味观看他们的猜测,也越来越接近事实。

就在今年4月有人提出了“无鲸”的说法,他们认为金与鲸,本就只有一个人。鲸只是金对于大海的虚构与幻想,因为鲸从来没有在别人的视角中出现过,而且电影里也没有真正的出现鲸的尸体。

那就像是对人与海洋共生的信仰,只要人类的斗争不停止,这种希望就永远不可能实现。

作为主演的颜泽川,自然知道这种说法是正确的。

在原先的剧本里,鲸的确只是一个虚幻的存在,金真正的希望其实是那处在日落前枯萎的玫瑰。

是的,原先应该是这样的。

但颜泽川演出了一个不一样的金,金对于鲸的的确是虚幻的安慰,但鲸依旧唤起了金重新面对世界的勇敢,不再沉溺于睡梦中的灵犀,以美好的奇幻世界麻痹自己,它让金走出了自己的舒适圈,它改变了金。

自从那一刻起,鲸就不仅仅只是一个意象,它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那是一种所有人都拥有,而所有人都会忽视的存在。

所以金选择杀死鲸,并带着鲸的尸骨重返海洋。

伴随着那声温柔的鲸鸣,重获自由。

“我的地址被泄露了?”

颜泽川和楚望舒面面相觑。

“……”

“那,要换吗?”

尽管很麻烦,但楚望舒也不会让颜泽川冒这个风险。

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了他的地址,就会有无穷无尽的人找上来。

尽管颜泽川“隐居”了这么久,但他依旧是不可超越的流量之王。

“有调过监控吗?”

“有一段画面被修改过,那个人很谨慎。我已经在找人恢复了,应该过几天就会有回复。”

“房子就交给楚姐了。”

楚望舒揉了揉几天都没合上的眼,“得了吧,你一客气起来我就犯怵。话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吧,上一次还是……”

她突然止住话题,不动声色地转移,“对房子有什么要求吗?”

“和现在一样就行。”

他突然沉思了一会儿,还是补充道:“稍微买大一点的。”

“行,那我先走了,你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

目送自己的经纪人离开,颜泽川才回到那幅画之前。

他拿起画框,只见这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就像一片叶子漫不经心的落在他眼前,只见上面写着——

我能做你的puppy吗?

傍晚被月亮悄悄挤开日落,就像蓝色画布上的橙色颜料是长风,走在街上,落叶在他脚下嘎吱作响。

他拎着大包小包的衣服穿过人群,他听到人群中的欢笑声和交谈声,各式各样的方言混杂在一起,没有人会在意一个默默无闻的陌路人,哪怕他再落魄,处境再困窘。

沈长风在一旁驻足了片刻,看着人群逐渐散去,才继续开始自己的旅程。

等到他回到公寓已经星垂大荒。

但出乎他意料的,温初也在自己家门口,手里夹持着一支香烟,靠在墙边关注着手机。见到他显然也是一惊,下一秒就直接将香烟按灭在手心里,却驱散不走身上的烟味。

温初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对他点头,“需要帮忙吗?”他脱下了常见的笑容,声线竟有些寒冷,但语气依旧温和。

不经意的一撇,然后看到了一袋子的女装。

“……”

沈长风连忙退后退几步,摇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

温初没有表现出厌恶或是鄙弃,似乎只是看到了些很平常的东西一样,与沈长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几乎已经成为本能的伪装,几乎没有人能看穿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但沈长风只觉得浑身冰凉,像是来到了冬天的冷藏室冷气,透着他的骨头,惹的关节酸痛,他只能相信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不去在意那道阴冷的注视他的目光。

那是蛇,衔着自己尾巴不断蠕动的怪物。

那是贪婪的竖瞳,在黑暗中注视着每一个过路人,菱形的波点汇聚,像张密不透风的网,窥视着极佳的猎物。

那是蛇,是欲望。

面对他的排斥,温初也不恼怒,他低下头摆弄着手机,一边侧身给他让了让出了一条道路。

“马上就要降温了,听说南方的冬天特别潮湿呢,”他像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囔,“也不知道这边有没有温泉……”

没有在意他的话,沈长风快步撞向房门,不知不觉中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他靠着门大口大口喘气,不一会儿就冲进厕所疯狂呕吐。

手指紧紧地捏在洗漱台边缘压成了一道白痕,眼眶被水雾沾湿,让沈长风找不到视线的焦距。

肚子里塞进了一团棉花,牵扯着身上的肌肉,掀起一阵阵眩晕的呕吐。

沈长风能感受到温初对他的善意,即使是最浅显的表面也足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