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睿平静地盯着邱莫言，犹如两团凝固了的电芒，冷冰冰的，没有透露丝毫内心端倪的背后，隐藏着“神秘莫测”、让人无法猜度出来他的意图和想法。

邱莫言直抵他前方，停下步来，面向他微笑道：“仁兄在等人吗？”

虽然在主神殿见过邱莫言的面貌，可是胡子睿见到真人后，还是感觉非常惊艳。

邱莫言的声音让人一听便觉柔和动听之外，还能镇定人心，仿佛清风拂过山岗一般，能将心头的一切烦恼统统清扫出去，只余安静祥和。

此女有若钟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神情却恬淡从容。背上挂着一柄造型典雅的古剑，平添了三分英凛之气。

她清丽的外表下又能保持某种神秘不可测的平静，一双美眸却透露出彷若在暗处鲜花般盛放的感情，在倾诉出对生命的热恋和某种超乎世俗的追求。

胡子睿不答反笑。

邱莫言从未见过如此君般的笑容，甜美一如少女的含羞浅笑，但配上他的眼神，笑容立即变得诡秘和危险，任何人见到他之后恐怕很难再将他忘记。

胡子睿双目闪动异芒，好像邱莫言是尘世里唯一可令他感到有观赏价值的事物，瞧得她“寒毛倒竖”时，这谜样般的人开腔了，有点很久没与人说过话的生涩，仿似须越过心缘外大片的荒原，才从遥处抵此，声音似乎有些粗哑，咬音精准而慢吞吞，偏又予人字字“虎虎生风”的矛盾感觉。

他悠然道：“先做个自我介绍，本人胡子睿，以前是混江湖黑道出身的，因为无意中给中原七十二路绿林大寨主戴了一顶特大号的绿帽子，所以黑道混不下去了，索性就做个浪迹天涯的过客。”

邱莫言微一错愕，方会意过来，讶道：“兄台并不似那种会热心帮助别人者，因何对我另眼相看？你是否一直追蹑着我呢？”

“本座一直在跟踪那群番子，邱姑娘只是我的意外发现。”胡子睿悠然道：”邱姑娘后面跟着的尾巴已经被我解决了。“

邱莫言到对着他另一边、后临深渊的一块石头坐下，'兴致盎然“地道：“这么说，兄台该是与东厂有‘深仇大恨’。”

胡子睿微笑道：“本座说的话，或许邱姑娘不想听，但我尊敬你，不想以谎话做见面礼。于本座来说，仇怨只是心魔，本座兴之所至，不需仇恨亦可杀人，仇恨像世间大多数事物，都是可有可无。”

邱莫言道：“兄台不但生性高傲，视天下人如无物，且‘愤世嫉俗’，令我非常担心。”

胡子睿摇头叹道：“邱姑娘已是非常人，但仍未够道行了解本座。我不是‘愤世嫉俗’，而是晓得冷眼旁观，看穿人世间的愚昧和虚伪。虽然我不介意随时大开杀戒，可是直到今天，我很少杀人，比之邱姑娘是差远了。”

邱莫言大讶道：“于兄台般的人物来说，没杀过人确为奇闻，难道以前从来没有人开罪过兄台吗？”

胡子睿摆出了个优美的姿态，耸肩道：”开罪过我的人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早就没有了！全部被本座干掉。“

邱莫言失声道：“既然都是被你杀死的，你又说很少杀人？”

胡子睿摆出一付”理所当然“的姿势，以“轻描淡写”的态度地道：“这怎么能算杀人呢？本座只是清理垃圾。如此蠢材，不干掉留下来岂不是浪费粮食？”

邱莫言呆瞪着他，眼前此子肯定不是魔教中人，但仍很难将他归类为正、邪两派。

”邱姑娘相信你也进过主神殿，接到任务了！“胡子睿目闪异芒，道：“我有个好主意！你可愿意听么”

如有选择，邱莫言绝不愿与此人合作，因后果难测，他表面上看起来似是诚意十足，事实上是语带威胁。自己今次是阴沟里翻船，竟不知道有此人窥伺在旁，另外那个传送她进去的主神殿实力看起来深不可测，“一句完不成任务，立即摸杀”，让一向无所顾忌的她也暗暗心惊。

邱莫言沉吟片刻后，道：“就此一言为定，勿说我没有警告在先，如果我发觉兄台玩手段，此协定立告作废，那时就要看彼此真正的本领了。”

翌日正午，邱莫言穿过天山，抵达山北，此处与山南的平野大相径庭，又是另一番光景。

在不久之前，该下过一场雪，广达数里的原始森林，松、杉均裹上雪装，积雪压枝，活像雪和云将天地连结起来，远近无声，只有脚下松软的白雪“嚓嚓”作响。

林路已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