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有人惹怒了山羊。”

“昨晚死了三人，女巫没有使用毒药，也没有使用解药。”

神父的两句话仿佛一个炸弹骤然丢入池塘，炸得那些安逸的鱼苗昏头转向，每个人都保持着安全距离，警惕看向对方。

居然死了近三分之一的人。

双胞胎永远悄无声息站在角落，维尔时不时偷偷观察他们，神父说的话他一点都没听，昨晚的噩梦还在眼前晃荡，小米疑惑看了他一眼，他立马收回目光，目不斜视。

“维尔。”

维尔应声扭头望去，两颗眼珠子上泛着血丝，好似一宿没睡，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切克夫。”

切克夫忽略他的不耐烦，胳膊搭在他肩上，切克夫将近两米，控制维尔跟捉小鸡仔一样，毫不费劲。

“不能。”

维尔左右扭肩膀，无名的火气冲上心头，可当切克夫若有若无抚过他的脖子时，瞬间清醒，尬笑道：“哥，有事好商量。”自从他复活后，切克夫就开始光明正大跟踪他，昨晚要不是为了逃脱切克夫的跟踪，他不至于躲进民房被迫和一群羊“玩游戏”，还好没有掉链子，不然今天死亡人数又要加一。

“已经商量不了了。”

切克夫和维尔走在路上就像一对亲密的朋友，花店老板正在给新进货的几盆花浇水，见两人面带微笑，边走边说悄悄话，放下手中的工具打招呼：“嗨，两个小伙子，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给我笑。”切克夫压低声音警告维尔，然后转头挥手：“早，今天可真冷，你看维尔都快挤到我怀里了。”

一米七的维尔在两米的切克夫怀中瑟瑟发抖，苍白着脸附和：“是的。”

转过街角，切克夫挥开大手，将维尔推到雪地上，他顺手拿起地上的砖头，上下抛着玩，他没有着急询问，半蹲在维尔面前，一只手拎起维尔头发。

维尔跪在地上忍着剧痛求饶，这条巷子是切克夫精挑细选，不会有旁人路过，他享受维尔狼狈不堪的模样，忽然放下砖头，狠狠扇了一巴掌，维尔头被打偏。

切克夫有些无聊，他站起来俯视地上的废物，整理衣服，弹弹指尖粘上的泥土，阴影遮住了他半边脸，语气傲慢：“给你三十秒跑，我有的是时候陪你玩。”

维尔狐疑望了切克夫一眼，他脸被打肿出血，却还是露出胆怯讨好的表情，十分滑稽。

“30，29”

维尔迅速爬起来，这条小巷崎岖复杂，路口众多却人员稀少，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脚踩风火轮横冲直撞，只要前方有路就不停地跑。

一个转弯，他进了死胡同。

切克夫轻快的脚步声步步紧逼，维尔后退三步调整呼吸，然后向前冲刺借力蹬了下墙，两只手挂在墙头，双腿努力蹬空气，前半身终于过了最高那条线，看到了墙的另一头。

正在不断挖坑的陶甜察觉墙后有动静，她停下手中的活，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抬头看，正巧和维尔对上视线。虽然维尔很努力克制自己的视线不去看奇怪的东西，但

真的很难忽视这个标准的抛尸现场啊！

“嗨，真巧。”

气氛凝固，陶甜主动打招呼，她舔舔正在流血的嘴角，铁锹抗在肩膀上，披风破了个很长的洞，俩手臂有几道深深的伤痕，血染红了白衣，脚边紧挨着一具没有瞑目，嘴巴张大到能塞下一个拳头的女性尸体，维尔认识这个女人，她自称多娜，身份是乞丐，游走大街小巷，没有固定住所，知道这个小镇许多神秘消息，今天早上她还在跟身边的人贩卖消息，没想到一转眼就躺在这里。

权衡了下两人对自己的威胁，维尔一咬牙，闭上眼往前跳了过去，完美落在陶甜刚挖好的坑内。

“咳咳。”

维尔呛得直咳嗽，他生怕陶甜一时兴起把自己埋了，立马爬出来站到一旁，双手举起，墙外传出切克夫兴奋的声音：“你一定要躲好，我马上来抓你了。”

陶甜把尸体推下去后，悠哉游哉盖上土，丝毫不在意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维尔暗骂切克夫阴魂不散，见陶甜沉浸在填土中，他悄悄挪动碎步，走到陶甜看不见的地方，脚底抹油，迫不及待离开这儿。

这里是小镇最偏僻的地方，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所有房门紧闭，只能透过半遮半掩的窗花，隐约看见站在窗后的人们，他们注视维尔，脖子跟随维尔的步伐扭动。

几朵雪花飘到维尔眼前，他捂手哈了口气，这天越来越冷了，走了这么久还没有走出去，头顶的目光像一根根针刺入头皮，令人发麻。

“”

维尔突然停下脚步，他居然又回到了原地，眼前的女孩仿佛早已知道他会回到这儿，淡定的朝他微笑。

陶甜瞥见维尔又打算逃跑，无奈道：“没有用，你出不去了，而且这里的温度会越来越低，直到把我们冻死。”

“哈？”维尔大惊，“那那追我的那个人也被困在这里了吗？”

“也许吧，那傻大个不是要和你玩追逐游戏吗？”陶甜摆手，将头歪向一侧，“这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

“你又是怎么进来的？”维尔磕磕巴巴问，“还有，还有我不是故意偷窥你埋尸，呃，我是说，我从来没遇见过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啊”陶甜望向已经被填平的深坑。

记忆回到两人相遇前。

离开教堂后，多娜轻车熟路掏出破瓷碗，一屁股坐在街边乞讨，她选的位置很巧妙，所有人的言行举止都被收入眼中，但没有人会关注她。

清脆一声，硬币掉入碗中。

多娜抬头愣了一下与陶甜相视而笑：“你想买什么情报？小本生意，诚信第一。”

陶甜问：“我想买你的身份，可以吗？”

“您这是想要我的命啊。”多娜睫毛微微颤抖，裂开的嘴角挂着自然的微笑，仿佛在说一件很小的事。

陶甜摆出很苦恼的样子：“没办法，你把我的身份卖出去了，我得讨要点补偿。”

多娜：“哎呀呀，都是生意，如果你要那人的身份，我也可以偷偷告诉你。”

“好啊。”陶甜答的很干脆。

“”我这是客套话啊。

多娜精明的眼珠子转溜几圈，下意识招招手，让陶甜凑近点再告诉她。

可陶甜不为所动，只是笑盈盈望着她。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

嗖——

一支利箭呼啸而来，幸好陶甜躲避及时，只是耳尖擦破了皮，她来不及回头寻找偷袭之人，第二支箭紧接而来，不容躲避，只不过它的目标是坐在地上的多娜。

有了第一支箭的突然出现，多娜早有准备，她将破碗丢过去，一碗一箭在空中发出剧烈的声响，瓷碗瞬间炸裂，那只箭破云穿空，飞到多娜原先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