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晚自习以后才真正有了魔鬼高中的感觉，高一一整年他们都跟初中一样没有半点紧迫感，这下好了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们有点适应不来。

八点了，外面都黑透了，他们被扣在教室里班主任坐在讲台上盯着大家学习，他还要下来转悠看谁没学习，贺年岁翻开习题册半天只写下一个解，班主任踱步到她们这边来的时候，贺年岁心里一紧，应激反应般的拿手挡住书本，掩饰般的随便写了几笔，班主任都是人精，啥没见过啊，一眼就识破了。

他又站了一会儿夸许诺，“嗯，做完了，不错，答案在桌子上你自己去对一下。”

许诺瞥了一眼贺年岁，她没做，这会儿正紧张着呢，他一走老师就能离她进一步了，发难也逃不过，许诺笑了笑没动朝老师说：“我等会儿做完了一起对吧，后面那一页我也想做了。”

“那也行。”就在贺年岁以为老师要走了，他又说：“贺年岁，把你的拿过来我看看。”

贺年岁被喊的吓了一跳，在空白处划了长长的一道划痕，弱弱地应了一声然后说：“我还没写完呢，那，那什么，等我写完可以吗？”

话落，她朝老师看了一眼，又迅速把视线放到习题上，老师似笑非笑，想了想说：“你有这么好个同桌要利用起来嘛，不要光顾着跟他说闲话，不会的题就问他，我知道问老师你肯定不愿意。”

老师说的话她都一一应下，“好。”

她认真地点点头，声音软软糯糯的，好听话的，许诺见她这样子勾了勾唇角，被贺年岁看见了默默给他记上一笔。

老师走后贺年岁拿笔头在他手背上戳了一下，“有什么好笑的，你这是幸灾乐祸你知不知道，恶劣，极其恶劣。”

许诺抢过她的笔，“没收。”贺年岁要抢回来，许诺伸长手臂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举手加大了一点音量，“老师，你还夸许诺呢，他抢我笔不让我写作业。”

这样的告状就是小打小闹，班里的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俩，老师加班心情居然还挺好，朝这边说：“你俩自己解决吧。”

许诺闹够她了把笔还给她，拿过她的习题册，“我给你讲，听不听？”

“嗯，听，许老师开始吧。”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坐直了身体，一副乖乖听指挥的模样，许诺笑了笑给她讲题。

他没少给贺年岁讲题，她认不认真听就另当别论了，有一次快要考试了，贺年岁急的让他给讲题，结果自己却睡着了，等她睡醒了又很懊恼，揉揉眼睛，噘着嘴一脸不高兴，缓了一会儿说请他喝旺仔，让他再给自己讲一遍。

两颗脑袋凑得很近，许诺讲题讲得很透彻，解题思路也很简单明了，贺年岁听得认真时不时说自己哪里没太懂，有时候她说句题外话许诺在她脑袋上敲了敲说：“认真听讲。”

贺年岁捂着脑袋说：“许老师，你好凶哦。”

向阳又玩了一天，坐在座位上困了睡觉，不困了翻开书试着听讲，没一会儿又会放弃，他没什么感兴趣的只能坐在座位上发呆，一坐就是一天。

晚自习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个噩耗，他又不学习拉长的几个小时时间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前面两颗脑袋凑得那么近，贺年岁时不时忽然抬头一脸高兴地说自己会了，自己都没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他看得心头一紧，右手在腿上握成了拳头。

他又翻开数学习题，选择题第一个是选a还是选b他拿不定主意，喊了郑瑾年一声问他，结果他说：“选c。”

他脸色一黑，猛地把书合上，这玩意儿是人学的吗，结果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学，上课都没听过。

他从抽屉里拿出压在下面的背包，装了两本书准备回去从头自学，话先说了他也想要试一试。下课铃一响他站起身来喊了一声：“贺年岁，走了。”

贺年岁头都没抬，倒是许诺看了他一眼，他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贺年岁说：“马上哦，还有最后一问。”

他走出门靠在栏杆上，深呼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叹息声。

这样的日子着实无聊，他一个十几岁的男生哪能这么闲着，普通班的课程安排的满满的，大家都没有多余的时间走出教室做些别的事情，他大可以逃课跟着体育班训练，可是然后呢，什么都不如他所想的那般容易。

每天都昏昏沉沉的度过，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发呆打发时间，他现在十七岁，元旦的时候生日一过就十八岁了，十八岁在中国的概念就是成人了，他会慢慢走向成熟，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应该独当一面了，从现在看来，他显然不够格。

他留了一级，不然这会儿都该高三了。

想了半天，思绪越来越混乱，头脑也都点昏昏沉沉的，没想出个所以然倒把自己弄得伤感了，肩膀被拍了下他猛地回过神，贺年岁笑得合不拢嘴，“吓到了？”

这话问的一点愧疚都没有，居然还有点幸灾乐祸。

“没有。”这句话不太可信，贺年岁配合地轻轻拍了拍他，“呼噜呼噜毛，吓不着，别怕别怕。”

“……”他有些无语，又觉得好笑，不动声色地扯了下嘴角按着她的额头稍稍用力，贺年岁朝后退了两步，他率先迈步朝楼下走去，声控灯亮了，但只亮了一盏，楼道有些昏暗。

贺年岁啊的一声，声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