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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对决

重华国都,晔梁,南校场。

陈一鸣一出现就引来四面八方的注视,没办法,他长相秀美,穿着红色的外袍黑色的合裆长袴,袒露右肩,衬得整个人都白的发光,惹眼。

可是,重华国民众对这种白皙文弱的长相兴趣不大,只是感叹一下眼睛真好看,然后很快转头观察起其他选手。

校场旗会每年都有很多男子报名,规则很简单,两两对决,每人随机从会场中拔下一面彩旗,夺得对方的旗,则胜。将自己的旗弃掷于地,则降。除了禁止用毒,禁止自备武器之外,没有别的限制。场中各种兵器可随意取用,赛制是传统的车轮战,尤其考验选手们的体力。胜者继续进入下一轮,直到决出最后的冠军,冠军会得到丰厚的酬金和为期一年的“旗王”称号。看起来是个点到即止的温和游戏,但其实每年都有人重伤,甚至丧命。

因为,这场比赛的意义早就不那么单纯了。

每年旗会,场上的适龄少女们会将手中的彩帕塞给心仪的选手,这彩帕和比赛中的彩旗作用相当,必须将另一方的彩旗彩帕全部夺下才算胜,所以一个选手赛前收获的帕子越多,胜算越大。

大部分的选手只会有一面彩旗一条帕子,因为如果一个武士收下彩帕,意味着他接受女子的爱意,这不仅是种属于男子的荣耀,也是对于女子严肃的承诺,可是,架不住总有些不讲究的人破坏这种浪漫,他们可能同时收下很多人的帕子,对于女孩子们的好意来者不拒,只是为了获得比赛酬金,并事后以此炫耀。所以,比赛最后获胜的可能是一位浪漫忠贞的勇士,也可能是个自私庸俗的人渣。

总之,不管最后赢的是哪一类,都会成为重华国这一整年的话题人物,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简而言之,这是一场看脸面的游戏,也是一场挣脸面的比赛,不管输赢都要尽量体面,哪怕实力不济,能拼杀到最后,重伤下场也是一种荣誉。

此时沙场中已经有十数名武士上场热身,陈一鸣骑着马环视四周,郭深还没出现。刚到重华时他有半年多时间被藏在郭深的军营解毒,两人曾有数面之缘,但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很快,他发现了王子茹所在的观景台,策马过去,王子茹见他走近,撇下和自己斗嘴的高英芙,走到了观景台外侧。王子茹抓着马鞭,手臂撑靠在围栏边上,身体前倾,微笑着迎上陈一鸣仰视的目光。

观景台比骑马的陈一鸣高出一点,王子茹低头与他说笑,“怎么样?第一次上场紧张吗?”

陈一鸣看着她微笑着走近,这一刻的时间好像被自己嘈杂的心跳声拉长了,阳光照在她光洁的脸颊上,闪着柔和的光,她整个人被明亮的暖意包围着,骄傲,优雅,自信,没有一丝阴霾。陈一鸣下意识地想离她更近一些,像一只趋光的渺小昆虫,多想笑着回应她,告诉她自己不紧张,自己会赢,让她放心。

可他笑不出来。

他满脑子都是班升刚刚的话,王子茹曾在钟离做了五年的人质,留下了一辈子无法抹去的疤痕……为什么有郭深在身边,还是会受那么重的伤?是谁下的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眼前的王子茹越是洒脱,他就对那段隐匿的过去越是好奇。

王子茹看他表情严肃地盯着自己看,正在疑惑,高英芙从背后凑了过来,贴在王子茹身旁,“呀,这就是传说中的陈一鸣?”

陈一鸣发现观景台还有别人在,立刻回过神,在马上冲着高英芙微微躬身行礼。

“嗯,不错,长的还能看”,高英芙居高临下扫了几眼,接着对王子茹挑拨道,“但比郭深差远了,你现在的眼光不行啊……”

陈一鸣愣了片刻,他能感受到话中的攻击性,但是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刚刚见面的贵族少女。

王子茹知道她刚刚在自己这儿吃了瘪,想拿陈一鸣出气,没搭腔,用手中折叠的马鞭挑起陈一鸣的下巴,笑着鼓励他,“别紧张,要不要我告诉你郭深的弱点?”

陈一鸣刚要回答,一声号角响彻校场,旗会开始了。

郭深还没上场。

陈一鸣见其他武士散开,退到沙场边缘等待,一个穿着黑衣的武士策马向自己走来,明白他已经选了自己作为第一轮的对手,可能是看陈一鸣比较好对付,想着在对战其他高手之前,先下一城。

陈一鸣第一次参加旗会,对姑娘们向他挥舞的彩色帕子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不知道应该拔出彩旗才算开始。

班升正在一旁看得着急,王子茹从容地挑了一面和他衣服相近的红色旗子,拔出旗杆递给陈一鸣,场中立刻响起惊呼,还从来没有选手获得过如此殊荣!陈一鸣把旗子的一端紧握在手中,扯的笔直,抬头看着另一端的王子茹,眼中露出决然的意味,“陛下请看着,我自会证明!”

证明?证明什么?

没等王子茹回神,陈一鸣一个用力,抽走旗子,转身应战。

比赛中如何藏好自己的彩旗也是一门学问,自信一些的武士会绑在四肢上,或系在胸口等明显的部位,用来挑衅对手,也有谨慎一些的,会绑在腰封内部,让对方更难夺取。

陈一鸣转身时将彩旗从旗杆上抽出……

“还好还好,没有傻到挥着旗杆上场。”班升十分欣慰,但随后……陈一鸣把旗子叠好塞进了怀里,“塞怀里还不如绑身上呢,唉,还是傻……”班升长叹一声,忧心忡忡。

对面的黑衣武士有备而来,他看到陈一鸣的旗放在怀中,当即明白这是个新手。随后,果断从架上取下一把长长的钩锁飞镰,准备将其怀中的旗子勾出来,速战速决。可他手握兵器,和陈一鸣对视着,策马绕着沙场踱步半周,也不见陈一鸣选择武器应战。

另一边,陈一鸣观察对方片刻,觉得没必要使用武器,见对方迟迟没有攻过来,礼貌性地问了一句,“请问这位兄台,可以开始了吗?”

“?!!”对面的黑衣勇士瞬间怒上心头,这是摆明了不拿他当盘菜啊。

“哈哈哈哈哈哈~”班升在场外笑得直拍大腿,“年轻人,不讲武德~”

不管黑衣勇士如何愤怒,事实证明,陈一鸣的判断是正确的。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胜负已分。

两人策马交战数个回合,陈一鸣在马背上几次翻腾,轻松躲开锁链的攻击,终于找到对方的破绽,侧身握住锁链一个用力,对方反而被扯落马下,陈一鸣顺势夺过另一端的飞镰,反过来挥出,一下钩断了对方的腰封,缠在上面的彩旗彩帕瞬间掉了一地,对方明白自己低估了对手,提起掉了一半的裤子,马都顾不上牵,灰溜溜的走了。

“好小子,有一手!”班升止不住感叹,陈一鸣身手竟如此干净利落。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