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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人为的意外

神木信也不可置信。

他知道人会有很多面,但波本这一面未免和他印象中的差了不止一点。

波本和他搭档任务的时候,摆足了神秘主义者的架子,情绪阴晴不定,总和表现出来的不一样,还总是噎人、坑人。

察觉到波本表现出的敌意后,神木信也是一点都不会找办法好好相处了,日常交流就是摆烂,聊也聊不上几句。

可现在……

那边金发黑皮的男人笑吟吟的,声音柔和,就像个普通人一样和工藤新一交流着,倾听对方说话时也很认真。

像是邻家会蹲下/身温柔笑着递给小女孩棒棒糖的哥哥,会认真听小孩子和他讲话。

神木信也能看出他身上散发的那种柔和感,年长者特有的包容……春日和煦的微风不外如是。

“……诶?这可就奇怪了,是为什么呢?”

“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那个男人除了运动过度还能是什么啊!”

神木信也作为糟糕的大人,瞬间有了糟糕的联想。他看着工藤新一指着自己那间房,内心有了更加糟糕的联想。

……该不会,他指的那个男人是………

不不不,接近一年过去了,工藤新一怎么可能还对他有什么印象呢。

“难不成是他有什么先天疾病?但是他人看起来很强壮……大提琴包……还有兰提起过和他很像的黑发绿眼的男人……”

波本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冲着神木招手。“神木君,你怎么也来了?”

神木信也:“诶?”

工藤新一被打断思路,不悦地看了过去。随即,他眼前一亮。

因为这人他也见过,在邻居的别墅门前,和他口中的男人举止亲密。

不会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特征不相似,应该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他正要发问,安室透又一次打断了他。

“神木君是来找我的吗?那就告辞了,救世主先生。”安室朝着他挥了挥手,拉着神木信也就离开了。

——拉了一下,没大拉动,还是第二下才把人拉走的。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啧,大叔……看在他夸我的份上就算了。”

神木信也莫名被他拉着,很是奇怪,但还是配合了一下。他看波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就状似无意道:“波本,那位‘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是你的任务对象?”

波本顿了一下,像是攥了块烙铁一样弹开,松开了神木信也的手。他周身的气势从柔和春风化作了无底深渊。

——虽然内心的情绪依旧无害,但看表面已经可以吓哭小孩。

“不,我个人的兴趣爱好而已。在外面叫我安室就好。”

神木信也从善如流地改变了称呼。

“安室先生?”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神木信也说的是敬称……这让他感到有点不妙。

可能是因为他是那种肮脏的大人,而神木信也同样是,还会把敬称用在奇怪的地方。

他艰难地让自己把注意力从这个方向挪开,然后试探道:“你知道贝尔摩德说过什么吗?”

忐忑、不安还有审视,还带着一点奇怪的……激动?

神木信也认真感知着安室透的情绪。

在表面上,安室透看起来像是海底的冰山深不可测,而内心的波动就……非常神奇。

神木信也对他产生了由衷的兴趣。

“不许动她的天使——我和她约法三章过的。你也知道?”

他正面回应了安室的试探。

安室透不置可否。

“……希望你不要来扰乱我的计划。”

这句说的是实话,神木信也评判道。

但是表现得像是威胁,内心却是隐约的歉意和痛苦,杂乱的情绪交织着很是矛盾。

安室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直到神木信也走回家,也没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还不知不觉就进了又荒废许久的别墅。

神木信也最后还是拜访了工藤宅。

工藤新一的父母早就出国,家里只有他一个未成年人和常来的青梅竹马,他去的时候,恰巧碰上两人,把贝尔摩德的天使认了个遍。

工藤新一是个很拽不是很懂礼貌的小鬼,言语间总提及他的偶像福尔摩斯。而毛利兰则温柔(对客人)又暴躁(对工藤新一),是个很会照顾人也很能共情的孩子。

总之,这次拜访用时不短,等神木离开,已经是晚上了。

他看了一眼表,如果要住在这里,还得去买点生活必需品,就这样走向了附近的便利店。

——然后就再次遇到了安室透。

安室穿着便利店员工的服装,站在收银台处,靠着身后的墙。帽子遮住了他的脸。

神木信也直觉不对,走上前一看,安室透呼吸声又急又轻,像是失去了发声的力气。他微弓着腰,捂住了腹部,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但是闭着嘴,一声不吭。

是胃痛吗?

没想太多,神木信也撑着柜台翻了进去,发现安室透的情况比看起来要严重得多。

他闭着眼,嘴唇发颤,捂住腹部的手也不敢用力只是虚虚放在那里,整个人看似靠在那里,实际上在慢慢下滑。

亏他还能伪装成没太有事的样子。

神木从身上摸出应急的药,给他喂了一粒止痛的,就闻到了安室呼出的酒气。

神木信也沉默一下,从随身带的小包里翻了翻,找出雪莉为他更新换代过的胃药。很久没用过,但据雪莉说几年也不会过期。

“波本,醒醒,怎么样?安室?”

可能是太干的缘故,安室死活都不愿意咽下那药,痛呼出声也不听话。

这人怎么这么倔。

这么腹诽着,神木信也索性在旁边拿了瓶水,把药含在嘴里打算喂过去。

药一入口,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雪莉,你居然搞阴的!

我叫你加的糖衣,你加的是黄连吗?!

怪不得安室透不乐意,换成神木自己,他也不会乐意。

但是骑虎难下,他两根手指撑开安室透的口腔,附了上去,把苦得过分的药和水渡进安室的口中。

安室透显然不乐意吃这么苦的,伸出舌头想要抵抗,这一抵抗就要出问题。

神木信也是在喂药,味蕾受到意外摧残就算了居然还被伤患拒绝,气得压着安室透的后脑勺堵着他的舌头就把药和水灌了进去。

这么一折腾,安室透的气色好了许多,额头上温度也没再那么凉了。

和他变好的气色相反的是,他的腿更软了,快要顺着墙滑到地上去。

神木信也开始以为是自己弄痛他了,几分钟后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安室透半靠在墙上,喘得有些快,灰蓝色的眼睛有些水润,嘴唇有些肿了。

虽说年龄上已经不算在校的学生,但安室的模样像极了还很青涩的高中生,或者大学生。尤其在他不做那副讨人厌的一切尽在掌握中样子的时候,就能完整地看出这人脸有多嫩。

但在这副童颜之下,竟然还能做得到清水出芙蓉一样自然不经雕琢的蛊惑人心,纯情又勾人。

神木信也凑近了看。

那双眼睛是蓝色调的,偏灰,带一点紫,像骤雨初歇乌云将散的瞬间天空的颜色,又有一点像凌晨将破晓的灰蓝的天。

通透得像是宝石,宝石上沾了水珠,安室透眼里有泪。

他心道不妙。

只是喂个药,就亲上去了,不止这样,还把波本弄成这样,看尽了他狼狈的样子……不会被秋后算账吧。

波本那种强势,一般人真的受不了。

“……看着我干什么。”

“你长得很……”

神木信也斟酌用词,想了半天也没把帅气说出口,绕在脑子里的只有可爱和美,甚至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奇怪词汇。

很色气。

但是这话可不能直接说出来,不是神木怕波本,而是他在这些年的成长之后还是懂得了成年人的社交法则,有些话不可以乱说。

……除非他想把波本拐上床。

安室透舔了舔唇,在嘴角留下一点水渍。他半靠在那里,还在向下滑。

“我明白了。便利店要关门了,客人请先离开吧,您帮忙的事我会记在心上的,下次来记在我账上。现在太晚了,早点回去会更安全哦。”

礼貌是很礼貌,就是缺了点灵魂。

他要是没喝醉,应该咬牙切齿地开始讽刺自己到处发晴了。

神木在安室透眼前晃了晃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晃了大概五秒钟,才抓住眼前乱晃的东西,从下方仰视着神木信也。

“先生,我们这边要关门了。”

神木信也无所谓地耸耸肩,看了一眼便利店外的24小时营业。

“一起走吗?”

“……嗯。”

安室透摇摇晃晃走在街上。

神木信也跟在后面看,他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走了没多远,安室透突然停下,神木一个没注意就撞了上去。

“怎么了?”

“……”

安室透闭上眼睛,靠在他身上,呼吸逐渐放缓,像是睡着了。

神木信也:“……?”

波本对他这么没有警惕心吗?

“你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如果我没记错,你可不会让自己陷入任何被动的境地。”

“…………”

安室透被他半扶半抱地带着走,体重压在他身上,所以神木能感受到安室肌肉紧绷的瞬间。

他本来没打算得到答案,谁知几分钟后,醉酒的安室透真的回答了他。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喝酒可以让自己暂时忘记发生过的事……放松下来。”

“有时候可以这么逃避自己的错误。”

安室透的目光虚虚地看着远方。

天空中一轮明月,月光照亮脚下的路,不管路人的行径,不论他们的过错,都会被光照到,前路能够看清。

前路清晰而不知如何是从。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很多天了。

一切都会渐渐变好这句话好像只是奢望,他发现每天每夜都变得很难熬,理性知道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他理应开心,实际上却只想着可以暂时放手好好放纵一下。

安室透酗酒很多天了。

“你……做错什么了?”神木信也不解地追问下去,“放火烧山杀了自己全家一夜情有了孩子杀了自己恋人……还是你失恋了?”

普通做点坏事不至于让组织成员这样吧。

……波本这种人不可能是卧底吧?

所以果然是失恋吗。

安室透:“……噗,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好像……对不起谁。”

神木信也有些了然地想,这不就是失恋吗?他安慰道:“没关系,谁错过你才是真的眼睛不好。”安室透这样的类型……天底下大概找不到第二个。

或许除了绿川景,两人长相意外的都是看不出年龄的青涩,只是绿川景会执着于留胡子,关系亲近之后就不乐意顶着像在校生的连出门,非要彰显自己成熟的气质。

……不对,怎么这个时候想起他了,安室透的长相其实和绿川景不是特别相干……

“你在说什么啊。本来没有我,所有事情都能变得更好,现在发生的一切不都是因为我吗?”

安室透看起来很疲惫。

是卸下所有伪装,把本我全都暴露出来的疲惫,日积月累而积压深重,这种植根内心而不外泄的疲倦温和得令人吃惊。波本像洋葱一圈一圈剥不透摸不着的心,在这个晚上让神木窥得分毫。

那里面不是硬如磐石,不是幽深似海,而是某种温柔的、脆弱的本质。

像是花快开败了,秋天来临时叶子逐渐枯黄了,再多些时日就会失去水分,轻易就会碎掉。

安室透毫无防备地被神木信也抱在怀里。就像他吐露出的柔软无害的内里,棉花糖,或者枯叶,蝴蝶标本的翅膀,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就能将之碾得粉碎。

……无由来地,他感到有点兴奋。

第二天醒来,安室透发现自己回到了临时租住的公寓。

他冥思苦想半天,也记不起昨天发生了什么,只在床头柜上看到了胃药和保温杯,都是家里的东西。

保温杯里泡的是枸杞红枣,加了红糖,水有点甜,不是太热。

他想起便利店老板是中国人,心稍稍安定了些,又困惑起来。

那位老板是很粗犷的男性,可不是会特地调水温的细心性子。

他从床上站起,不知为何踉跄了一下,腿脚很酸软。

但是断片后人是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的,安室嘶了一下,就去查自己房内的监控——

最后一无所得。

监控被黑掉了。

安室透:“…………”

这让他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这几天还是不要碰酒了。

hiro他们整合完国外的事情就要回来,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比可能是有所图的陌生人把自己带进家门更可怕的事。

他起身去了街头,打算和他的属下风见交接情报,一转头看到了神木的身影,只好就近找了家店坐下。

风见裕也茫然地跟了进来,安室透恨铁不成钢地向他做了个撤退的手势,没等风见离开,神木信也也进了这家店。

“呦,安室先生?”

看着风见裕也拘束地坐在附近的安室透:“……神木君,好巧。”

在外这么久用的人够多,都没注意到自己下属松懈了,回去就得给他加训半年。

“今天怎么还在酒吧?昨天我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安室先生带回去的,喝酒对胃不好,我认识的医生对你糟蹋身体的行为很批判呢。”神木信也自来熟地坐在他旁边的位子。

安室透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家酒吧,在意识到的同时,他听着神木信也的话,心中一惊。“……等等,昨天是你……还有医生?”

神木信也内心对雪莉道了声抱歉,随即理直气壮道:“对啊。安室先生醉酒之后人非常闹腾呢,不肯去医院也不肯吃药,我看你身边没有带胃药,所以冒险给你吃了我的,后来问了一下我熟悉的医生,你和我从前症状差不多,我的特效药正好管用。”

安室透正想说些什么,面前就突然被放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