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城捋了捋刚刚被落木砸的有些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当然记得，我们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而且以前你也没这么瘦啊。”

听到顾何明的名字，于城便已经将他的轮廓彻底勾勒出来，他是于城小时候的玩伴，可惜六年级的时候却失踪了，不知道去了那里......

顾何明点点头，掏出一根烟递了过来，帮于城点上说：“人是会变得，你呢？书写的怎么样了？”

于城仿佛一下子垮了下来，眼神变得暗淡无光，深深的呼出一口烟气说：“你有没有发现，在我们的周围有一个洞，它在不断的扩张着，扩张着，想要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吞噬进去，然后渲染成另一种颜色！”

顾何明没有看他，而是带着略微嘲讽的口气说：“这个世界已经崩坏了，你的那个洞填不上了。”

“想不想跟着我一起发财？”顾何明似乎从一开始叫住于城到现在，都是为了铺垫这一句话，所以问出的时候，他眼内的光芒更亮了。

“做什么？”于城皱起了眉头问。

“倒卖一些东西......”他说。

“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发财！”

“我如果拒绝呢？”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想你不会拒绝的！”

顾何明说到这里，掐断了烟头，冷静的注视着于城，看了许久又说：“你特么难道就不为李桐想一想？”

“李桐是谁啊？”于城懵逼了三秒，下意识的瞳孔一缩，他想起来了，那是他的前女友，可不是已经分手很久了吗？

于城不知该表露出什么样的情绪，只好尽可能的融入到那些记忆中，他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个熟悉的人，若是那一天活不下去，也许会去向李桐借点钱。

“好吧，我干了！”

顾何明笑了，他拽着于城朝一个方向走去，全身散发出一种诡异的黑光，宛如某个吞噬垃圾的怪虫般，吐出一些让人感觉粘稠的液体，而这液体是发光的。

“你看这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每个人的愿望就是离开这里，而我便是满足她们愿望的那个人！”顾何明指着一排排杂乱的人群说。

于城看向周围，偶尔有几间搭起的小楼，但也破败不堪，再加上那显得异常拥堵的街道，让他有一种不适应感。

顾何明宛如救世主般，兴奋的拉着于城。

于城知道，这就是贫民区，大家聚集在一起，双目无神的来回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只有在看到分发食物的善人时，眼内才会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以前，于城很害怕看到这种眼神，可现在，他觉得这种眼神很亲切，因为以后他要经常和这种眼神打交道。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于城来到一个偏僻的旧街道内，看着一间残破的房间，里面似乎有某种动物听到脚步后的慌乱声，接着便是急促的呼吸声.....

顾何明停了下来，小声的开口：“自从穷人和富人决裂后，阶级划分更加明确，神圣联盟便彻底断绝了和穷人的联系，禁止一切贸易往来！”

“可谁都不想当穷人，那怕阿猫阿狗也想生在富人的家里，所以很多穷人就想去富人区生活，那怕做奴做婢也没有什么关系。”

于城眼神微微一沉，打开了屋门，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看向了他，充满了不安和紧张，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看到这丝期待后，于城的胃部下意识的就开始翻腾，有一种说不清是不是恶心的东西，正在透过所有敏感的神经，朝着他的大脑传递。

于城一拳砸在了顾何明的脸上：“你特么的这是在倒卖人口！”

顾何明不知于城为何如此愤怒，捂着快要断了的鼻梁后退一步说：“你疯了？”

于城没有看向顾何明，而是看着昏暗的房间内，那一张张面容姣好的少女脸庞，一股深深的罪恶感，就那样不明所以的涌了出来，接着化为了一种莫大的悲哀。

“你们回家去找自己的父母吧！”于城有气无力的喊出这句话，便靠在了房门上，眼神有些涣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顾何明似乎意识到什么，嘴角露出一丝冷冽的笑容，那笑容能够将于城内心的所有感觉吹散，他大步走近于城，拎起于城的衣领说：“你觉得自己像什么？”

“像一个圣人？”

“其实，你特么就是一坨臭狗屎，跟大街上那坨被人踩来踩去的狗屎一个模样！”

“你看看她们，我没有强迫任何人，甚至我都没有绑她们的手脚，她们是自愿的，自愿的，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