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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梁焕卿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和齐景钦走到这般田地,她看着眼前的齐景钦,眼前蒙上了一层氤氲……

什么时候他们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呢?梁焕卿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有朝一日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乾宁宫一片狼藉,地上是梁焕卿亲手摔碎的杯盏,这乾宁宫用的每一样物什,都是当初登基大典之时齐景钦赏赐的。

一来是乾宁宫入新主,自然是要改头换面有一个新的面孔的;而二来也是因为梁风眠当初在登基大典前夜自杀身亡,为了慰藉皇后娘娘的丧父之情,于是赏赐了无数东西来安慰她。

可是如今,在皇帝泼天的恩惠当中,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如这个被摔碎的杯盏一样,碎的四分五裂,就算是上等的金镶玉师傅,也难以修复这种碎裂的感情吧。

美玉制的杯子被摔碎了一地,若是用以金镶玉工艺,定然是十分好看的,就像是当时秦瑞兰送自己的金镶玉手镯,本就是故意做成那种样子。

但是无论是怎样完美的工艺,还是能看出当时是怎样的玉石俱焚,才导致这样残缺的美丽。

齐景钦自从回銮之后就没有给梁焕卿好脸色看,二人一见面就是刀剑相向,无形的刀剑一下一下刺进梁焕卿的心,自古帝王多薄情,齐景钦有多重的疑心,梁焕卿这下全是理会到了。

只不过是为了一个小小的苏尚卿而已,这一切都是因为苏尚卿而起,现在也都是因为苏尚卿,所以他们恶二人就这么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齐景钦怒气冲冲的指着梁焕卿说出这句话来之后,在场的众人也是被吓到了,纷纷跪下说道:“皇上息怒!”

何誉想要上前为皇后娘娘辩解一些什么,但是见到这样的情况,恐怕是皇上会以为何誉是和皇后娘娘一边的,到时候自己非但没有帮到皇后娘娘,还将自己赔进去不说,更要害了皇后娘娘的,于是便也只能跪下。

苏尚卿站在齐景钦身边,拉着他袖子的手慢慢的松开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好像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发怒起来能有这么大的威力,也从来没有见过齐景钦生这么大的气。

梁焕卿愣住了,她呆滞的站在齐景钦面前,随后缓过神来之后,眼泪便流了下来。

齐景钦正看着梁焕卿,看见她流下了泪水,眼中的那一抹严厉也不知怎么的就缓和了。

梁焕卿躲闪的低下头,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流下了泪水,就算是对方是自己的夫君,是当初那个祁山行宫是桃树下的靖王爷,可是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傻得要命的梁焕卿了。

梁焕卿没有说话,她正在平复自己心情,皇后确实不是自己说不当就不当的,有多少人为了这个位置挤破了了头,自己说不当就不当了,确实有够幼稚的。

但是梁焕卿也不愿意在这个位置上受委屈了,她厌倦了。

世人可能都觉得当皇后有多好,但是只有皇后自己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有多少的心酸和委屈需要在没有人深夜里默默忍受的。

月白看着这个场景心里很害怕,但她是一直陪伴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丫头……

自从梁焕卿入了上京城之后,月白正是家破人亡被卖进官集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很小,才五岁左右,和梁焕卿其实差不多大,收留月白的婶婶不堪重负,家中条件也不好,没办法便将月白卖进了官集,任由那些官宦人家买卖回家做奴为婢,若是模样好看一些,十几岁的女孩子就能被选来做不知道是第几房小妾。

那时候梁风眠大将军的部队浩浩荡荡入上京,皇帝封田赐地,加官进爵,整个上京城都看见了梁风眠的众多殊荣。

一支叫做梁家军的队伍驻扎在上京城内,保护一方百姓平安。

建威大将军府很快就建成了,官集当中有不少人都想进将军府,男子有当兵的想法,听说梁风眠大将军惜才,便想着若是能让梁风眠大将军招入军营收做学生,和那梁寂公子一起训练,往后前途无量。

女子便也是瞧准了梁寂公子年纪尚小,未曾娶妻,若是能在其身边伺候,做一个暖房丫头,往后年纪到了,做梁公子的小妾也是前途无量,至少衣食无忧。

但是小月白当时什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婶婶把自己送到了这个地方,现在想来婶婶长什么样子,自己的父母是谁,婶婶家在哪儿,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天梁伯来了官集,要挑几个小丫头来伺候将军府中那个也才六岁的大小姐。

左挑右选,梁伯都不满意,唯有第一眼就相中了那个五岁左右,躲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小月白,她怯生生的看着梁伯,不知道他们来是要做什么,只觉得梁伯是一个和蔼又很严肃的大叔。

月白那个时候还不叫月白,没有人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了,月白这个名字是梁伯起的,梁伯膝下无子,便一直都把月白当做自己孩子一样。

月白就从五岁开始一直跟在梁焕卿身边,她们一起长大一起玩,一起学习一起受罚,梁焕卿无论是什么事情,月白都知道她的想法。

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已经有十五年了,月白能知道皇后娘娘这下子算是真的对皇上失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会如同地上的这一些碎了的玻璃碎片一样,再也没有办法复原了。

可是再怎么样,若是梁焕卿真的被废后了,这可是后悔也来不及的事情,无论是对梁焕卿而言,还是对梁家秦家来说,皇宫当中没有皇后娘娘这个势力在,他们便就是唇亡齿寒一般,朝廷当中会有一些人在皇帝面前阿谀奉承,便就说尽他们的坏话,从而导致梁家真的败落。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多说一句话,但是为了皇后娘娘,月白冒着杀头的危险,跪在皇后面前,看着皇上,哭着说道:“皇上,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是一时糊涂,您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转而又对正在流泪的梁焕卿说道:“皇后娘娘……”

月白是很心疼皇后娘娘的,在皇上不在上京城的时候,皇后娘娘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不是还活着,若是活着,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她孤身一人面对文武百官,面对他们的质问和疑惑,面对宗亲的逼迫,梁焕卿依旧是在守住他的皇位。

可如今换来的是什么,是无休止的猜忌。

想来梁焕卿心都要碎了……

齐景钦看着梁焕卿,听着月白的话,依旧是不肯拉下脸面来,说道:“皇后心思缜密,哪能糊涂?”

齐景钦的话让众人都觉得绝望了,难道皇后娘娘就真的要被废了吗?

这时,门外来了急匆匆进来了一个人,众人一看,是闻讯而来的望舒公主,何誉见到这个样子的情况,连忙让人去请来望舒公主,虽说不能解决问题,但好歹能缓和一下尴尬的局面吧?

谁也没有想到帝后不和竟然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了。

齐望舒一进来便就看到了众人都跪下的场景,还没有踏进乾宁宫正殿的时候便听到了齐景钦嘲讽梁焕卿的声音,见到月白跪在皇上面前哭着的样子,再一看皇后娘娘她也是泪流满面。

齐望舒没有搞清楚状况,便就断定为是苏尚卿带着皇上欺负皇后娘娘,一下子就跑到齐景钦面前,张开双手挡在梁焕卿面前,对着齐景钦说道:“什么糊涂不糊涂,皇兄你这是做什么?”

说罢,她还狐疑的看了一眼苏尚卿,厌恶的白了苏尚卿一眼,随后又皱着眉头警惕的看着齐景钦。

“望舒你让开,这不关你的事!”齐景钦看着齐望舒也是护着梁焕卿,心中很是不爽,怎么他一回来,便是世间万物都围着梁焕卿一人转呢?

“怎么不关我的事了?我也是皇室中的一员,为什么与我无关?”齐望舒硬着头皮对着齐景钦说道。

她再转过身看着泪流满面的梁焕卿,拍了拍梁焕卿的肩膀,说道:“当初皇兄失踪,母后崩逝,而我又只会哭只会害怕,天朝整个担子都落在你一人肩上,我也没见你哭的这么伤心过。”

齐望舒微微侧过脸来,又说道:“如今让你能够付出一切的人,却又是唯一能够伤害你的人了。”

齐望舒的话别有深意,无非就就是在说齐景钦不识好歹,当初梁焕卿一个人撑起整个朝局,如今才能换回他回来还能坐上皇位的这个结果,当初谁对付梁焕卿也就都罢了,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为了一个苏尚卿,齐景钦竟然能够做出这么伤害人心的事情。

苏尚卿知道望舒公主一来就只是为了皇后娘娘说话的,眼下就是怕皇上被望舒公主说动了,她担心的看着皇上的脸色。

齐景钦听着齐望舒这么一说,心中反倒是心软了,自己确实不应该一回宫就这么和梁焕卿针锋相对的。

现在局面显得异常尴尬,本就是为了苏尚卿谋一个名分而来的,梁焕卿再怎么说也都是中宫皇后,若是要封妃,除去选秀之外,也都是要皇后同意的,这也是为了尊重正妻的一个举措。

无奈之下,齐景钦也只能说道:“皇后,朕知你心中委屈,朕也很感谢你在朕失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