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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梁焕卿心中并不意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几日齐景钦也该来了,但是始终还是意外的,为什么这么快就来了,还毫无征兆。

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或者说是快有半年都没见,梁焕卿对于齐景钦的记忆,还是停留在当时灵山祈福的时候。

虽说知道齐景钦是一定会来的,可是梁焕卿眼神当中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陌生和意外的感觉,就好像是,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齐景钦身后的何誉等人,见到皇后娘娘转过身来,看到了皇上,随后也齐齐跪下,高呼:“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何誉他们都是曾经皇后娘娘垂帘听政的时候,在勤政殿伺候过的人,大概也是知道她的为人的。

虽然有的时候很严厉,可是对下人是真的很好,有时候一些小问题都不会去计较,他们伺候皇后娘娘比伺候起皇上来更是要舒心一些。

但是如今皇上回来之后一连有一个多月没有去看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病重,皇上都不闻不问,他们做奴才的,自然是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却也是知道帝后不和,是何等的大事。

而今终于等到了皇上来乾宁宫看皇后娘娘了,这般他们都想着皇后娘娘终于是要翻身了,帝后不和苦的终究还是他们,他们做奴才的夹杂在中间,是十分痛苦的。

何誉当初还想着,皇后娘娘这么好的一个人,为皇上坐稳的了江山,还曾经开玩笑说,若是等皇上回来了,定然是会很感激皇后娘娘的。

但是如今这句话仿佛成了天大的讽刺。

一个月未见,皇后娘娘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何誉私下曾经有听闻皇后娘娘的际遇,病重的时候都没有太医过来给她诊治,那段时间想来对于乾宁宫来说是非常黑暗的时候了。

眼下终于是熬到头了,何誉他们无不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梁焕卿看见齐景钦之后,一下子就愣住了,何誉他们对自己行礼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随后从贵妃榻上站起来,眼神看着何誉,随后又看着皇上,低头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愿皇上福寿安康。”

梁焕卿不卑不亢,语气平静如水,整个人就像一壶淡淡的香茗,再也没有从前的那种古灵精怪的感觉了。

梁焕卿终究还是臣服于规矩,被规矩束缚。

齐景钦看着眼前的梁焕卿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她变了,总之再也没有从前的那种感觉,只觉得她是冰冷的,陌生的。

有人似乎听到了海棠苑内的高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这样的话,随后赶紧跑过去一看,平时皇后娘娘一个人坐在这棵海棠树下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就算是月白和汤雪也只是在一旁站着不说话,皇后娘娘好想是很享受这种静溢,特别是在黄昏的时候。

只听闻江雪曾经对皇后娘娘说过:“黄昏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看日出好一些,象征着希望。”

皇后娘娘那个时候还是太子妃,她只做过几日的太子妃,鹤园还没有待够,便到了乾宁宫来了。

那个时候她只戏谑的笑着:“看日出起不来。”

众人都觉得极有道理又不知道哪里怪怪的,总之皇后娘娘是没有说错,她在乾宁宫的这段时间,除去那段卧病在床的时间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黄昏时分出来看看太阳,只在黄昏的时候出来,就算是阴雨天气没有太阳,皇后娘娘还是会坐在院子里的小亭子里,看着天空。

黄昏,是一个很美好,但是又让人觉得很悲伤的时间。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想来当时的诗人也是在感叹时间的流逝吧?

可能在乾宁宫的宫人都知道,皇后娘娘爱看夕阳,是因为起不来床看不了日出,但是只有梁焕卿自己心里清楚,她确实起不来,这是一个原因,可是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

她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在夕阳西下这块儿,慢慢的慢慢的往下坠落,往后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黑暗,可能在第二天,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迎来日出……

来看了一眼的宫人见到是皇上来了,心中激动的不行,只要是皇上来了,那么就意味着他们的皇后娘娘要复宠了,乾宁宫在外面也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了。

宫人连忙去小膳房告诉月白姑姑和汤雪,她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下意识的觉得是尔心那边成功了,皇后娘娘猜的果然没错,皇上确实对皇后娘娘还有感情,是不会抛下皇后娘娘不管的。

月白和汤雪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连忙小跑着去了海棠苑,一进去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宫人们,皇后娘娘正屈膝在皇上面前行礼,仿佛已经是很久了,皇后娘娘的腿都在微微颤抖,但是皇上还是没有说出平身二字。

月白和汤雪对视一眼,只觉得气氛有一些焦灼,仿佛和她们所想象的样子不太一样,难道皇上来乾宁宫,是为了兴师问罪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齐景钦看着梁焕卿,眼看着她身子止不住的在颤抖,便也说道:“平身吧。”

梁焕卿起身之后,何誉他们也跟着站起身来。

“为什么不抬头看朕?”梁焕卿一直低着头不看齐景钦,只能感觉到二人之间有一种特别陌生的感觉,齐景钦对于这种气氛,十分的不安,像是下一秒就要失去她一样。

梁焕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抬起头来看着齐景钦,说道:“臣妾嫁入王府的时候,尚宫嬷嬷曾经教过臣妾,不可直视君王。”

他们二人四目相对,齐景钦能感觉到,梁焕卿眼中的冷漠,他心中有一些不舒服,说道:“朕是你的夫君!”

齐景钦终于才来,梁焕卿本应该是对他百般讨好的,但是这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梁焕卿倔强的脾气又上来了,她淡淡的说道:“皇上现在君王,才是臣妾和淑妃的夫君。”

月白和汤雪听到皇后娘娘又在说这种气话,心中着急的不行,这下好不容易将皇上盼来了,怎么就这样赶走了呢?

皇后娘娘心系梁家,本不应该如此的,她是要知道,只有自己好了,梁家才会好起来。

月白和汤雪对视一眼,随后点点头,互相也认同对方的想法,既然现在皇后娘娘如此倔强的抹不开面子,那么就只能是让她们来助攻了。

她们二人连忙走进去,齐声说道:“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焕卿看了她们一眼,想来是知道她们来做什么的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个时候就来了……

何誉也是松了一口气,如果光靠皇后娘娘那样说,好不容易盼来的今天又要功亏一篑了,就算是梁家和何誉没有什么关系,可是皇后娘娘若是好了,自己便也跟着会好一些吧?皇后娘娘若是能对皇上服软,皇上也不会像这样情绪时常失控,那么何誉在勤政殿皇上伺候的日子也是会好上许多的。

当初何昇公公教何誉,说:“主子的事情是主子的事情,和咱们当奴才的没有关系,只要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那时候的何誉什么都不懂得,便就将何昇公公的话记在心里,随后在勤政殿伺候的时候,也是按照何昇公公的话来做的,但是渐渐的他自己也发现,主子的事情看似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是却又是息息相关的。

只要是主子开心了,那么他们做奴才的也好受了,可是像皇上和皇后这样,一见面就浓浓的火药味,实在是让人难以消瘦。

何誉见到她们二人来了便也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她们二人是敢说一些劝诫的话的,想来是不会让皇后娘娘经历上一次的事情了。

齐景钦闻声回过头,见到她们二人,便环视了海棠苑一周,除了自己带来的人之外,便再无其他的下人,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皇后娘娘的吗?偌大的海棠苑,竟然连一个宫人都没有,皇后此时身体抱恙,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要怎么与朕交代?!朕不来乾宁宫,你们便是这样以下犯上吗?”

月白和汤雪跪在地上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这个时候一句话也不敢讲。

若是说以下犯上,这乾宁宫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可偏偏月白是从建威大将军府跟着梁焕卿出嫁的陪嫁丫头,从小一起长大,她们之间的情谊,早就超过了普通的主仆情谊,她们之间早就是亲人的互相扶持了。

齐景钦看着她们,似乎是在将从梁焕卿那里吃到的闭门羹发泄在月白和汤雪二人身上:“何誉!”

何誉站在一旁,见到皇上唤自己,便赶忙上前说道:“奴才在。”

“恶奴欺主,按宫规该如何判?!”齐景钦指着她们说道。

何誉看着跪在地上的月白和汤雪,说道:“恶奴欺主……该当杖毙。”

“皇上饶命!”月白和汤雪一听便是胆战心惊,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一样。

齐景钦此时正要让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