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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庄园往事

“你说小少爷最近怎么了?看着一幅画发呆?”

仆人在花园的不远处看着坐在小亭子里发着呆的凯尔。

凯尔托着下腮百无聊赖地看着前面满是紫藤花的花园,这里的景色比外面狭小多了,但是,村庄的风景,大多都画了个遍。

凯尔想把他带到这里作画的,这里环境优越又美丽,很适合作画。

可是,一当带过来就表明他是小少爷的身份,他会不会因此而疏远他呢?

这时,一个仆人端来一个银色托盘,上面放这茶壶和一朵红玫瑰。

仆人将它放在凯尔面前便退下。

凯尔无意向下看了一眼,见到白瓷桌上的那朵红玫瑰,忽然来了灵感。

他忽然叫住了正要离去的仆人:“今年的玫瑰开的好吗?”

仆人闻言,身形一顿,转身对他道:“回少爷,今年的玫瑰开得是比上一季要好。”

“那好,剪几株玫瑰下来,拔刺挑掉半个小时后送来。”

“是,少爷。”

凯尔拿起那朵红玫瑰,细细抬起在半空打量着,玫瑰的香气脾人心肺。

“他会不会喜欢玫瑰呢?”

凯尔用油纸包裹着好几束玫瑰,跑到之前约定的地点,还是在那树林里。

迪亚坐在一个灌木从前,正在小心翼翼的看里面不知看什么。

凯尔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身后,然后将玫瑰花轻轻放在地下,看到他身子往前一顷,就立即伸手去捂住他的眼睛。

迪亚果不其然双肩一颤。

这个反应太好笑了,凯尔不禁将嘴唇抿紧。

迪亚抬手将放在他眼睛上的手按下,然后转头抬眼给他了一个警告的神色。

凯尔见势就收,坐在他的旁边,轻声问:“你在看什么、那么聚精会神?”

迪亚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脸神秘的然后指了指灌木丛里面。

凯尔疑惑的歪着头,靠近灌木丛看过去——里面有一只小狼躺在一片空地上,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细叶缝隙间洒它漂亮的毛发身上。

小狼似乎在闭眼小憩,它将身体蜷缩在一起,毛绒的尾巴时不时扫起。

凯尔一愣,第一反应回头看向迪亚问:“我们村子里什么时候有狼了?”

迪亚微微笑:“是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只要我们不伤害它们,它们就不会攻击我们。”

说着,他起身,绕进灌木从中,在凯尔的惊讶中,蹲下身抚摸着那只小狼。

眼神温柔,动作轻柔。

那小狼似乎还很享受!往他手掌心上蹭了蹭。

迪亚抬首,让他过来。

凯尔盯了那只小狼一会,才缓缓站起身,走了进去,在迪亚身边蹲下。

迪亚将他的手拿起,就要放到那只小狼身上时,凯尔正个人都不好了。

当温热的触觉传来时,凯尔心脏开始怦怦怦的狂跳。

不知是因为是覆在他手上迪亚还是因为是这只小狼的乖顺的原因。

那小狼似乎不怕生,也往他手掌心蹭了蹭。

小狼不在午睡,一骨碌起身,跳进迪亚怀里。

凯尔:“???”

解释一下?

迪亚抓起小狼的两只胳膊,让它正脸对着凯尔,眉眼弯弯:“这是我近期养的的。”

“你姐姐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带回家里,要是它遇上姐姐发病,它也不会好过。”

一提到姐姐,他眼睛的亮光又黯淡很多。

凯尔赶紧转移话题,将玫瑰拿起,递给他:“哟,这里的风景你几乎画了个遍,要不画一个独立的物体试试?”

迪亚将小狼放在一旁,起身结过凯尔手中的花,这花像是刚摘的,新鲜的很。

那小狼见迪亚不抱它了,便跳到凯尔怀里。

凯尔整个人又僵住了,手不知往哪放。

看着他无助的神色,迪亚一边整理着凋零的花瓣,一边道:“它很喜欢你,我第一见它时,它很冷漠,还很防备我呢。”

凯尔:“······”

这一次,迪亚对凯尔带来的花很喜欢,在纸上描摹了很久。

凯尔捏着狼的后颈,把它从身上拿起放在一旁的空地上,然后凑近迪亚那边,看着画板上的画,问:“你今天要画什么?”

“先临摹一下,等熟练后想画一幅幻想中的画。”

凯尔眨眨眼,宝蓝色的眸子里透溜出疑问的目光。

迪亚没看他,目不斜视着挥舞着画笔,道:“我做了个梦,梦里场景是夕阳西下。橘红色的云层,一片高耸的山坡,上面其中有一个废弃的神殿,神殿被夕阳照得金光闪耀,仿佛神灵降临。它的石柱上开满了红玫瑰,殿堂中央有一架古老的钢琴,诡异又美丽。”

凯尔静静地听着,脑海中不由想到那画面,确实梦幻好看。

凯尔做了一个决定,他将迪亚拉到庄园后面,迪亚一开始是抗拒的,因为私自侵犯庄园者是死罪。

凯尔:“······”

什么破规矩?

他安抚道:“放心,我们不是进庄园,而是到庄园后面。”

迪亚止住凯尔的想法:“别,你要是不想···”

话还没说完,凯儿已经帮他把画板水桶颜料背上了,拿起小狼塞进他的怀中,抓起他的手转身往庄园的方向跑去,不给他推脱的时间。

两个少年的奔跑在原野上,如同两只快活的麻雀。

很快,他们来到庄园那,很精准的躲过了守卫巡逻的时间。

只是经过前面大门时,迪亚忽然无意间瞥见有一片玫瑰花海锁在护栏中。

···他不会去偷花了吧?

庄园的后面是一番别味的风景,漫山遍野的鲜花,奇花异草,风景绝美。

他们来到一处高高的上坡上,那里可以把整个村庄尽收眼底。

初夏的风轻柔而温和,吹起少年心里波澜不惊的海面。

凯尔皱眉,因为阳光太耀眼了,他把迪亚拉到下面,那里开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蓝色鸢尾兰。

这时迪亚才恍惚过来——已经是五月了,他和凯尔已经认识了四年了。

这四年他感到过的很快,他开始期待凯尔开到的每一天。

凯尔把画具水桶放下,看着这鸢尾兰,不禁心情愉悦,勾起嘴角,看向迪亚:“今年的这花开得很好看,你要不画这个吧!”

迪亚看着鸢尾兰,先把小狼放下,蹲下抚摸着它娇嫩的花瓣。

道:“这是鸢尾兰。”

“你怎么知道?”

“在书上见过。”

凯尔递过那几束玫瑰,笑盈盈地问:“玫瑰和鸢尾兰,比喜欢哪一个?”

迪亚想也没想就回答“鸢尾兰。”

凯尔心里不禁有些小失落“为什么?”

“因为玫瑰的花香太浓郁了,而鸢尾兰的花香这是清幽的。”

凯尔攒着手中的玫瑰花,失落的低头。

“那你呢?你喜欢玫瑰还是鸢尾兰?不喜欢鸢尾兰的话,那就在玫瑰和月季之间选一个。”

凯尔挑眉:“你觉得呢?”

迪亚重新调整画板,隔空看了他一眼,橘红色的眼睛清明极了:“你喜欢玫瑰。”

凯尔抬手扬了扬手中的玫瑰花:“因为这个?”

“不是,你每次来时,身上就有玫瑰花的气味。”

凯尔不知想到什么,凑近道:“哦,那你是因为玫瑰花香就做了那个怪异美丽的梦?那个开满了红玫瑰的神殿的梦?”

迪亚表面无情地盯着他:“你想什么呢?”

但是捏着画笔的指关节发白。

迪亚重新低头画画,不知在想什么。

画到一半,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同时,还有一个沉重的男人声:“什么人在那?”

他们俩闻声一回头,看见一个高个子金发蓝眼,样貌俊美的男人走来。

迪亚第一时间转头看向凯尔——他和你好像啊。

那男人衣服名贵,迪亚猜到他应该是这座庄园的主人。

可他对于他对于两名入侵者面色和蔼。

只听他道:“小凯尔,几年过得还好吗?啧,你穿的是什么?”

“父亲?”

凯尔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由得脱口而出。

迪亚:“??”

父亲?什么情况?

凯德微微一下,摸了摸凯尔的头,又看向一旁愣在原地的迪亚,又看了看凯尔眼中的兴奋和担心,马上明白了,他依旧露出温柔的笑容:“小凯尔交朋友了啊。”

十五分钟后,三个人坐在庄园的餐厅里。

凯尔被迫换上一道干净整洁的衣服,当然,迪亚也被强制换上一套衣服。

他尴尬的坐在凯尔的旁边,而凯尔不敢看他,只是盯着眼前的茶杯。

凯德见他们那么紧张,挥了挥手,让侍从将甜品蛋糕送上来。

没有哪个小孩不爱甜品吧。

果然,吃到甜品的凯尔紧绷的心情放松很多,刚才乱成一浆糊的脑子终于清晰点,他现在要想想怎么和迪亚解释。

纸包不住火,自作孽不可活!

迪亚没动眼前的精美的蛋糕,只是喝了口茶。

凯德摆了摆手,声音爽朗:“不用那么紧张,你是凯尔的朋友,我很高兴他能交到朋友。”

这话引得迪亚不禁抬头,看向凯德。

凯德道:“我叫凯德琼斯,是这座庄园的家主,也是凯尔的父亲。”

迪亚礼尚往来:“迪亚米勒。”

凯德点点头,问:“你们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

迪亚刚想回答,凯尔就抢先了:“七岁时。”

凯德摸了摸下巴:“迪亚比小凯尔小一岁啊?”

迪亚点点头。

这时,仆人走进来和凯德汇报一些事情,凯德点点头,一边起身,一边道:“你们吃吧。我去去就回。”

凯尔内心——别啊!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大门被重重的关上,偌大的房间只剩他们两个人。

这是凯尔第一次感到恐慌。

“你来解释解释?”

凯尔抬头看着迪亚平淡的脸。诺诺的问:“我错了,你别生气。”

迪亚纳闷了:“我又没有兴师问罪?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我们还是朋友吗?”

迪亚一脸无语的看着他:“要不然呢?要是不做朋友了我肯定会等家主走后也摔门离去,哪还会坐在这问你原因!”

凯尔推了推面前的蛋糕给他:“压压火。”

迪亚没有因为发现他是小少爷的身份语气而变得恭敬:“你把你吃过的食物给别人?小少爷,你的礼仪是谁教的?”

凯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换了一个新的。

迪亚喝了口茶,用余光看了他一眼,问:“解释解释?”

凯尔深吸一口气:“好,我说,因为我是贵族身份,接触的是同类人,但是我却不能和他们构建一个强大的友谊,因为在贵族中,友情不值一提。”

迪亚:“······”

“所以我不会和贵族他们交往过深,很少会去什么舞会茶会,所以你会觉得我很自由。我打扮成平民的样子只是为了更好的融进你们的生活,因为在平名的世界里,不会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迪亚内心——你觉得我们很淳朴?

他静静的听着凯尔说。

“的确,我打扮成平民,几乎没人会认出我是庄园的小少爷,有很多小孩会和我一起玩,但是当他们发现我身份时,就会疏离我,躲我远远的,很怕我似,和我说话时,语气不再大大咧咧,而是变得恭恭敬敬,贵族与平民的阶级就很明显的表现出来。像是,我们不是朋友,而是下人对主人说话。”

说着,他不敢看迪亚,垂下头,声音低下去:“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迪亚看着他,沉默一阵,拿起桌上的蛋糕,递给他面前:“吃点甜的?”

凯尔抬头看着他,阳光正洒在他半个身子上,浮动的叶子的影子在他脸上摇摆,白皙的脸就这样被染成金色。

将他橘红色的眼眸照得发亮。有一瞬间凯尔觉得迪亚是个天使。

凯尔接过蛋糕,拿起叉子,小心翼翼的吃,一边吃,一边观察他的神色。

迪亚当做没看到,道:“所以,你没告诉我你的身份是因为你觉得我也会像你之前的朋友那样,在得知你的身份后会远离你?”

凯尔默认。

迪亚叹了口气:“我们都是四年的朋友了,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凯尔点点头,说自己错了,自己心胸狭窄,想得太不够全面。

过了一会,凯尔道:“你今后可以来庄园。”

“来这里做什么?”

“画画啊,我告诉你,花园的紫藤花很好看。”

迪亚还想说什么,这时,一位仆人近来打断:“小少爷,老爷请你过去书房一趟。”

凯尔应了声好。

迪亚也知道自己差不多该走了。

只听仆人又道:“迪亚先生,老爷说你可以在等小少爷,他还邀请您与他们一起共进晚餐。”

这时的凯尔已经走远,要是他听到这话,一定会帮迪亚回答。

迪亚婉拒后,离开庄园。

凯尔来到书房,看见凯德坐在沙发上正翻着一本书,见凯尔过来,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

凯尔便坐了过去。

凯德问:“你和你那位朋友相处得怎么样?”

“他很好,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

“我听说你这些年经常跑出去,为了你的朋友?为什么不把他直接邀请到庄园呢?”

“因为在这之前,我没把我是庄园少爷的身份告诉他。”

凯德很疑惑,问:“为什么不告诉他?”

凯尔顺势把他刚才的话与迪亚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凯德听见,若有所思。

凯恩忽然道:“父亲,我想请你一个忙。”

凯德很稀奇他会提出帮忙,好奇了,笑着问:“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的事,是迪亚的家庭情况,这一年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的家人只有他的姐姐,而他的姐姐患有躁郁症,他们只能用他们父母留下的遗产生活。而且,这个村子的人不太喜欢他们。”

凯德马上知道他要说什么:“你想让我资助他?”

凯尔点头。

“但为什么呢?要是我只资助他一个,这是对其他不幸家庭的人的不公。这个村庄,这个世界,像他这种家庭情况很常见,但是他们依旧也不是撑过来了?”

“可···”

“你又想想,他会收下这笔钱吗?你的那朋友不像是见钱眼开的人,他不会因为你是小少爷,又是朋友就收下这笔钱。你会说为什么对吧?你看,他们家庭都这样了,你也说,这个村庄的不太欢迎他们,要是得知你们是朋友,有给赞助金,他们会怎么想?会怎么看迪亚和他的姐姐?这无疑是对他们尊严最大的伤害。”

凯尔静静的听着,不发话。

“要是给他这笔钱,他会觉得你在怜悯他,你的朋友我感觉他是一个坚强的人,面对村庄人们怪异的目光,还要面对家里那个患有躁郁症的姐姐,他能撑过来,还能把他姐姐照顾的很好,这样的人是很敏感的,他们是会很抗拒这种怜悯与同情。”

凯尔无力地掀起眼皮看了自己父亲一眼,直起腰倒了杯茶给他父亲,问:“那能怎么办?”

凯德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看着他,挑了挑眉:“这事要你自己想想。”

凯尔泄气地登着自己的父亲,忽然,灵光一闪:“我可以请他当画画老师!他画画很厉害的!这样一来,把赞助金分成薪水给他,这也算是有付出有回报的钱他应该回收下吧?”

凯德觉得这提议不错,表示可以这样。

忽然,凯尔道:“父亲,我想请一个心理医生,可以吗?”

“是为了迪亚的姐姐?”

凯尔垂下眼帘,点点头。

凯德瞥了他一眼“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凯尔赶紧道谢,欢笑站起,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迪亚,却发现餐厅空无一人。

所以,又是晚上。咚咚咚!

刚要入睡的迪亚听到自己窗户被人敲响,想也不想就知道是凯尔。

迪亚看着趴在窗外的凯尔,问:“大晚上的你要吓死人啊?”

“你不是还没睡吗?”

迪亚刚想说话,自己胳膊下忽然窜出一只小狼,那小狼用那双水汪汪的黑色皎洁大眼凑近凯尔,看了他一会,有跳回地板。

凯尔眨眨眼:“你不是说,它在这会受伤吗?”

“我一会到,它在我房间蹲着。”

凯尔挑眉,抿了抿唇。

迪亚抱臂问:“有什么事吗?”

凯尔微微一笑:“有啊,明天请你早上十点来到庄园。”

迪亚顿时瞪大眼露出疑问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