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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是夫君

抄到第三遍书,阮姝突然感到耳边嗡嗡作响,头疼得似要裂开,手中的笔拿不住落在地上,抱头颦眉,不住呻|吟。

正在看话本的洛子意慌忙扔下手中的书,起身将阮姝抱回床,让她依偎在自己怀中。

是血脉不通所致的头痛,淤血若不能清除,头痛之症时不时便会发作,洛子意纤长的十指分开按压阮姝头顶的四处大穴,轻轻揉按。

只消片刻,阮姝的头痛缓了许多,心中疑惑:“他什么时候学了这手法?”

阮姝并非真的心智受损,今日之事,都是她装的。

晨起初醒,她回想起那日洛子意对她两次下杀手,心中大骇。虽然两次没有得手,但保不齐他不会再有下次,她就算福大命大,也不一定次次都躲得过去。

这可如何是好!

洛子意杀她的理由,除了泄愤,无非是绝了阮氏插手后宫的意图,谁让阮家除了她,再无适龄女子可以入宫。

转念一想,既然知道洛子意为何杀她,想从洛子意手里活命,便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让洛子意感觉不到威胁,再让他念及旧情,心软不忍下手。

因此她想到装傻。

看到她痴傻以后还不忘帮他抄书,阮姝不信洛子意还会对她动杀心。

果然,洛子意如她所料的心软了。

阮姝感到好得差不多时,想从洛子意怀中起身,却被他拦下,“再按会,书不必再抄,太傅不会再罚你的子意!”

阮姝不扭捏,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洛子意怀中,慵懒地问:“如珠如玉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命人去永巷寻她们,你且再等等,估摸着快回来了。”洛子意低头嗅阮姝的发髻,又问:“姝儿想起我是谁了吗?”

得了想要的结果,阮姝心满意足,面上并未显露,轻声答:“是姝儿的夫君。”

洛子意心中苦笑:只记得是夫君!

申时初,闻讯而来的阮良忠静坐堂中,面黑如漆。他本与光禄大夫裴寂在府中商议明日早朝时,以孙家次子月初当街行凶杀人,廷尉前往孙家拿人,却被孙家太夫人命人打出府门一事,参孙雨村教子无方,包庇窝藏之罪。

二人商议之时,下人来禀:“大人,宫里的徐总管求见,说是有要事!”

往常宫中有消息往丞相府送,都是徐福来遣宫人来办,头一回遇上他亲自来送信,阮良忠暗道不妙,忙对下人说:“快去请徐总管!”

徐福来跟着下人进了书房,“奴才给丞相大人请安!”

阮良忠:“宫中出什么事了?”

徐福来瞥了一眼身旁的裴寂,欲言又止。

裴寂见此,起身颔首道:“下官想起还有案卷未批,先行告退。”

待裴寂的身影消失在书房外,徐福来跪道:“回大人的话,娘娘今日醒了,但……”

阮良忠听到皇后醒了,面色大好,忽地又听着话音不对,复沉脸道:“说话吞吞吐吐,平日在御前也是这般伺候!”

闻言,徐福来脑门冷汗直流,此事本不愿亲自来阮府报信,奈何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得力的宫人用,只得他来办,眼下只能硬着头皮道:“娘娘醒后不记得许多事,奴才请周太医瞧过了,周太医说娘娘如今心智如八岁孩童!”

皇后身为国母,母仪天下,如今成了痴儿!阮良忠大惊而起,手颤巍巍地指向徐福来,却是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大人!”徐福来道。

阮良忠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仓惶着人备马,往皇宫赶去,并未察觉书房外的立柱后,裴寂立在此地,从未离去。

到了宫门外,正巧遇到刚从凤翔行宫回来复命的阮昭,父子二人策马相逢。

阮昭俯首作揖:“父亲!”

阮良忠道:“你即刻去请神医韩姜令进宫,他若肯不来,便给我绑进宫!”

阮良忠撂下话,打马进宫,留下一头雾水的阮昭。

好在后面是紧跟而来的徐福来,阮昭忙将人拦下问道:“怎么回事?”

身处宫外,徐福来不敢多言,只道:“娘娘病了,丞相大人担心娘娘……”

徐福来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阵黄土扑面而来,呛得他连连咳嗽,再回头,已不见阮昭的身影。

瑶华宫,殿内香炉中换上了清雅的木樨香,袅袅青烟扶摇而上如雾如云,桂香扑鼻而来,沁人心扉。

阮良忠刚落座,阮姝上前俯身捋着阮良忠的长髯玩,笑问:“爹爹何时蓄的胡子?”

饶是阮良忠早有准备,仍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咽了咽嗓子,“姝儿,规矩!”

阮姝败了兴致,扁嘴嫌弃道:“规矩规矩,天天学烦人的规矩,不如让姝儿改了名,唤作规矩罢!”

看到阮姝无理取闹的样子,让阮良忠更加笃定徐福来所言非虚。阮姝自幼长在宫中,是阮太后一手教出来的贵女,知书达礼,温婉娴静,何曾任性胡为过!

阮良忠的脸色愈发黑了起来,目光紧锁在洛子意身上,他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洛子意身上。

若不是因为洛子意,他好端端的女儿怎能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约摸过了一刻钟,瑶华宫外,柳絮纷纷扰扰落得满地都是,洒扫的宫女往地上洒水。

不巧,一瓢水正落在双金丝绣的登云履上,宫女惊慌抬头,只见来人鹰鼻鹞眼,器宇不凡,腰佩长刀却可自由进出深宫内苑。

正是皇后胞兄,武德大将军阮昭。

宫女慌忙跪下请罪:“大将军饶命!”

阮昭并未理会,带一老者从宫女身边走过,大步跨入瑶华宫。

宫女从未见过这位老者,心中正犯疑此人身份,鼻息间萦绕而过一股浓郁的药草香。

阮昭带人进殿时,阮良忠指着坐立不安的洛子意问阮姝:“姝儿当真不认得此人?”

“不认识!”阮姝摇头,小声嘀咕:“他说他是子意,可子意明明没有我高!”

说罢,余光看到阮昭,立刻扑进阮昭怀中,“哥哥许久不进宫来看姝儿了,这次带什么好玩意儿给我?”

阮昭身子一僵,自阮姝懂得男女大防后,兄妹二人再无如此亲密,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父亲脸色不对,意识到阮姝的不寻常。

阮昭身后的韩姜令跪地道:“草民韩姜令叩请陛下娘娘安!”

洛子意淡淡道:“老先生快请起。”

阮姝从阮昭身前探身看向韩姜令,一副被他的雪白坠落到腹部的长须吸引住的样子,回头对阮良忠惊喜道:“爹爹,老丈的胡子比你的长!”

阮良忠起身恭敬道:“烦劳韩神医给娘娘诊治!”

韩神医!

韩姜令,京都一带谁人不知。此人最擅治疗疑难杂症,不少达官贵人不嫌他出身低微,付千金请他入府诊病。

京都盛传一句:“神医入府,小鬼三避!”

韩姜令的医术可见一斑。

阮姝心下慌乱,目光闪躲地转移到地上,心道:“怎么办,怎么办,父亲竟然把韩神医请来了,他会不会发现我是装的?”

不过,传闻韩姜令已是耄耋之年,如今一瞧,鹤发童颜,身轻体健,最多不过花甲之岁,何来耄耋之龄。

想来传闻也并非全然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