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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执伞来

湛蓝的天空没有边际,飞鸟从眼前掠过,飞向远处的群山深林,印有黄龙图腾旌旗在旗杆顶部,随风而动。

路上只能偷偷瞄着窗外的美景,着实有些无趣,阮姝坐回榻上靠着软枕两眼无神地发愣。

如玉见此,便跟阮姝有一搭没一搭地讲宫中趣闻,讲的多是宫女太监的泼皮事,后来讲到了世安殿,阮姝起了兴致。

如玉笑着说道:“裕太妃连着丢了三只八哥,前几天终于抓到凶手了!”

裕太妃的八哥是她从树上掏的雏鸟,亲手养大的,平日不关笼子,白天任由它们在外面乱飞,到了晚上,裕太妃吆喝一声,自会飞回来,前段时间接二连三不见了,裕太妃着急上火有些日子了。

阮姝皱眉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干的?”

如玉一笑,继续说:“是章太嫔养的猫,太妃前天早上去喂鸡,亲手抓到了跑进鸡笼子偷鸡的猫,猫被太妃抓到章太嫔屋里的时候,鸡还在猫嘴里叼着,证据确凿,章太嫔只能认下,说近来留意着,看到哪棵树上落了八哥窝,就让人去给太妃掏了养,太妃气着说,养了只会便宜猫,要让人把猫炖了!”

阮姝忙问:“没打起来?”

如玉道:“没有,太妃说的是气话,章太嫔心里透亮,摔了话,让太妃炖猫的时候把皮子留下,她要留着等冬天做对暖袖!”

阮姝松了口气,“后来呢?”

如玉继续道:“太妃把猫抱走了,说是拿来抵命,以后养她身边,章太嫔说让太妃养两天,畜生认主,自然会乖乖回来,太妃带着猫回自己屋,把被咬死的鸡炖给猫吃,那猫就黏着太妃不肯走,章太嫔昨天去抱它,差点被抓,气的章太嫔在世安殿大骂,猫是奸臣!”

阮姝抿嘴笑,“章太嫔跟裕太妃都是武将之后,平日不对付,这么一闹,章太妃怕是气的不轻!”

前世,阮姝没少给这二位长辈断案,因为阮慈与武威候的关系,章太嫔总说她偏袒裕太妃,处事不公。阮姝可没少受煎熬,这一世倒是不用受这份罪了。

阮姝笑了笑,对如玉吩咐道:“等回宫,让西奴在宫里寻只滚地锦,安排人给章太嫔送去,她是个喜欢猫的!”

如玉点头称是。

马车驶了三个时辰,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青灵台。阮姝重新戴上九斤重的凤冠,在如珠如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青灵台始于黄帝祭天,后来历朝历代的天子都来此地祭天|朝拜,皇后独自来此地祭天,古往今来,阮姝是头一个。

青灵台外围,是一圈侧柏围成的圆形天然墙体,再往里走是长九十九丈的方形围墙,宗令领着阮姝走侧门入内。

刚进来,正中便是祭天的礼坛,明堂辟雍。

天子坐明堂,她一个女儿家竟也有如此殊荣,阮姝诚惶诚恐地紧随宗正入求雨的水室。

室内,四下摆满了金银器皿,金烛台,银桌案,连柱子都是黄铜所制,明黄的烛火下,室内到处熠熠生辉泛着光泽。

如玉小声问道:“宗正,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里到处到处都是金器,怎么会是水室,合该是金室才对!”

宗正不答,嗤笑出声后,领着自己手下的几个少卿告了退。

人走后,如玉委屈道:“娘娘……”

阮姝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我们没有来错地方,五行相生相克,金生水,这里是水室没错!”

如珠轻轻掐了一下如玉胳膊,揶揄道:“让你平时多看书你不应心,这都不知道,丢人了吧!”

如玉脸一红,帮阮姝把要人命的凤冠取下,嘟囔着说:“我哪里记得这么多,都是用的时候才查书,宗正也是,既然没进错屋子,怎么不说一声!”

如珠沉声道:“宗正是故意刁难,屋子里连一张床铺都没有,明天才开始祭天,却早早把我们领进来,晚上怎么睡?难道要让我们在蒲团上跪一宿?”

如玉环顾四周,果然没有找到床铺,将凤冠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转身气道:“我去找宗正理论!”

阮姝伸手将她拦下,说:“不必去了,他们肯定躲着我们不见,与其找他们,不如趁着门未关,将马车上的被褥拆下来拿来将就一夜!”

如玉回去抱了马车上的被褥铺在地上,夜里不是很冷,三人依偎着过了一夜。

寅正四刻,东方既白,青灵台上响起钟鼓声,打碎清晨的宁静,群鸟从四周的树林里闻声而起,密密麻麻铺满天际。

如珠出去半个时辰,只能寻来冷水伺候阮姝洗漱,小声埋怨道:“难怪宗正不许丞相安排人护送娘娘来祭天,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这不变着法的欺负人!”

阮姝用湿帕子净了脸,笑了笑,淡淡道:“宗正是皇室宗亲,陛下见了也恭恭敬敬地要喊一声叔公,他见不得阮家欺辱皇室,拿本宫泄愤情有可原,到底不会把本宫如何,就是受些委屈而已,无妨的!”

如珠生闷气端着水盆出门,对门外守着的如玉说:“娘娘总是替旁人着想,受了委屈就强忍,这般下去,我担心娘娘的身子骨会吃不消!”

如玉长叹道:“娘娘心里藏着事,连我们都瞒着,你担心的事我也发愁,可娘娘不说,我们能有什么法子!”

二人长吁短叹一番,失踪一夜的宗正突然带人出现,“皇后娘娘起身了吗?”

如珠扯着笑,“娘娘已经起身,依着来之前的交代,现下正跪着呢!”

宗正推门进去,阮姝穿戴整齐地挺直腰跪在蒲团上,转身对身后妇人说:“娘娘求雨是为了苍生百姓,不可懈怠,嬷嬷守在此处,莫要马虎!”

妇人施了礼,轻声道:“奴婢会盯着娘娘,守到雨落之时!”

宗正甩袖冷哼一声,带人出水室。

过了半个时辰,阮姝实在是受不了这九斤的凤冠,弯了腰,身后立刻传来一声苛责:“皇后娘娘这就跪不住了?”

阮姝闻声,笑着回头看去,“齐嬷嬷,怎么是你?”

齐嬷嬷跪下行礼,“老身见过小主子!”

阮姝立刻起身将齐嬷嬷扶起来,忙问:“齐嬷嬷怎么在这里?是爹爹让你来的?”

“是陛下将老身送来的!”齐嬷嬷转身对如珠如玉说,“你们俩个还不来帮忙,快把这凤冠取下来,看着怪累人的!”

阮姝心道:也是,如果是父亲让齐嬷嬷来这里,宗正绝不会把人放进来,难怪宗正走的时候那么大火气,原来他是知道有齐嬷嬷在,祭天的过程我是要作弊啊!

如珠如玉上前帮阮姝将凤冠取下来,阮姝歪了歪僵硬的脖子,有些生气地说道:“齐嬷嬷来了,怎么一早不说,害我戴着凤冠跪了这么久!”

“小主子莫怪她们,是老身不让她们出声!”齐嬷嬷笑着说,“老身还以为小主子跪不了半个时辰!”

阮姝自幼跟着齐嬷嬷学规矩,齐嬷嬷向来严肃,阮姝幼年调皮受了她不少藤鞭戒尺,现在想想都害怕,但齐嬷嬷待她极好,只要不逾矩,齐嬷嬷都能把最好的东西拿来给她,是宫中为数不多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

阮姝随性地吐了吐舌头,又问:“夫君怎么会让你来青灵台?”

“陛下当然是担心小主子在这里受委屈!”

“他倒是清楚!”阮姝累的够呛,四仰八叉地坐在蒲团上,一点也不在乎。

齐嬷嬷看在眼中,无奈又心酸:好好的小主子,怎就成了这幅模样!

明堂的正殿供奉牺牲玉璧,礼乐之声穿透屋檐声声不绝。

说到底此处是明堂,祭祀天神的地方,阮姝不敢乱来,又有齐嬷嬷在旁,只能有板有眼地跪在蒲团上,不让齐嬷嬷挑出错来。

如珠如玉则守在水室外,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