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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旁人言

趁着尚无人察觉,阮良忠以皇帝受了风寒为由罢了今日早朝,先安排百官在宫门外迎接皇后鸾驾后,接着紧闭宫门,不许任何人出入皇宫。

除了曹旭,徐福来跟安禄子,但凡知晓皇帝出宫一事,阮良忠一个活口都没留,趁机将承德殿的宫人与宣武门守军换了一遍。

乌啼巷孙府。

孙家嫡次子孙云霄拎着鸟笼,打着口哨,大摇大摆地走进孙雨村的书房。

窗外的雨声裹着狂风砸在窗框上,惹得心事上头的孙雨村更加心烦,只差一步,他就能抓到阮家的把柄,偏偏就这么从手中溜了,抬头瞅见不成器的儿子进了屋,更来气,“我花重金把你从廷尉府弄出来,就是为了让你正日不务正业,终日玩鸟玩女人!昨晚是不是又溜出去逛馆子了!”

孙云霄吹着口哨逗鸟,无所谓地说:“爹就放心吧,昨晚只是约了几个挚友在妙音馆听听小曲,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孙雨村气恼道,“你若再惹是生非,我绝不会再管你!”

这话早听腻了,孙云霄不耐烦地撇了撇眉,“爹喊我来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回去了,祖母睡前看不到我,会睡不踏实!”

孙雨村看着孙云霄说:“你祖母说你平日跟宗□□的人有往来,去替我办件事!”

孙云霄问:“宗□□?爹怎么不自己派人去办?”

“宗□□向来与世族不对付,安排人手去查,反而不如从你那些狗肉朋友嘴里得到消息更快一些!”

“爹要查什么?”

“是否有人看到陛下出现在青灵台。”

孙云霄惯爱寻花问柳,平日为了显摆出手阔绰,吃花酒从没有让旁人掏钱的理,在酒桌上不爱谈朝中之事,结朋交友也不看出身,因此得了不少酒肉好友。

孙雨村第一次让孙云霄去办事,孙云霄面上不喜,倒是放在了心上,当即让人给几个关系不错的好友送帖子,约在妙音馆喝酒,其中就有在宗□□当差的人。

入夜,雨势又大了几分,丞相府廊庭的灯都被雨打熄了,阮良臣提着灯笼走进书房。

“承德殿的宫人都是筛查过的,没有发现纰漏,宫中没有查到关于李无常的线索,不过我们在孙府的眼线看见他昨夜出现在孙府。”阮良臣放下灯笼,拿着帕子擦拭身上的雨水,“李无常的死跟陛下出宫一事,孙家脱不开关系,大哥不如趁现在参孙雨村一本。”

阮良忠斜眸看向阮良臣,扔下手中的奏折,“参什么?”

阮良臣手下一滞,抬眸道:“当然是掳陛下出宫一事!”

“人证物证,你有哪一样?”见阮良臣面露难色,阮良忠幽幽地看了眼阮良臣,“禁宫守军都是我们的人,若让百官知道陛下被人掳出宫去,这些人就会有理由将所有的守军都换下,到时候皇宫的控制权还会握在阮家手里吗?”

阮良臣恍然大悟,难怪大哥要把知道陛下出宫一事的人都处理了,忙道:“是我目光短浅,不及大哥想的周到。”

接着,阮良臣又吹捧了两句,继续说:“我命人去调查过昨日负责守卫十二道宫门的守将跟侍卫,刚刚收到消息,宣武门的守将陈琳失踪了,曹旭说换防之时人就不在宣武门,估计就是他将人放出宫的。”

阮良忠缓缓道:“其他侍卫呢?总会有人看到陛下跟小黄门是怎么出的宫。”

“去各家查看过,昨夜值守的侍卫死了十三个,其余近百号人全都失踪了!”阮昭犹豫片刻,才说,“大哥,陈琳跟他手下的人大多都是阿慈带过的兵马,这件事情会不会……”

阮良忠厉声打断了阮良臣的话,垂眸一瞥,“你在想什么?你是在怀疑阿慈吗?”

阮良臣心中发怵,忙解释:“不怪我怀疑,陈琳忠于阮家是因为当年在战场受了阿慈的恩情,若是此事与阿慈无关,我实在是想不出陈琳为何要跟着背叛阮家!”

“跟着背叛?跟着阿慈背叛阮家?”阮良忠额头青筋暴起,“阿慈若是背叛阮家,你小命早就不保,还能安安稳稳活到今天!你记住,阿慈再恨阮家,也绝对不会跟孙家合谋!”

阮良忠一语点醒阮良臣,放下对阮慈的怀疑,“上百号人不会悄无声息地凭空消失,多少会留下痕迹,我马上带人去查陈琳他们!”

“慢着!”屋外的湿寒气进了屋,阮良忠受了风咳两声,“孙家不会平白无故在这个时候把陛下弄出宫,最近让我们的人多留意孙府的举动,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阮良臣将柳桁上挂的外衣取下,罩在阮良忠身上,“大哥累了一天了,这些烦心事我去处理,你早些休息!”

阮良忠应声点头。

妙音馆顶楼的雅间里,受孙云霄邀约而来的多是京都富贾背景的公子哥,若非孙云霄做东,他们难得能上妙音馆的顶楼听曲。众人今日来赴宴,只为吃酒玩乐,身份随意,不多时便胡闹在一处。

酒肉过了一巡,孙云霄才慢悠悠地赶来,席间一人见他入堂,玩笑道:“老夫人合该给你腿上栓个铁链,这样肯定能放心!”

孙云霄拿扇子敲了说话人的头,笑道:“把本少当狗打趣,胆肥了!”

众人笑。

“二少厉害,廷尉府这才进去几天就出来了,能耐啊!”

孙云霄入座,手指摩挲着酒杯壁,低眸环顾四周,在人群中看到宗□□任职中丞的赵启农,含笑说:“哪是本少能耐,那贱民本就是个得了痨病的,我不过踢了两脚人就死了,实在晦气!”

旁边的不少人脸色微变,很快掩过去。

在旁陪酒的姑娘察觉到微妙的气氛,忙笑着给孙云霄添酒,“二少可要好好尝尝这新开的梅花酒,清冽含香,酒味淳厚,冷着饮最是痛快!”

“既然约了你们来喝酒,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跑!”孙云霄仰头干了一杯,不等旁边人给他添酒,抱着酒坛子兀自喝了起来。

众人见此,拍手叫好。

孙云霄喝得痛快,拿袖口擦了擦嘴,“都看着我作甚,喝啊!”

众人不再拘谨,推杯碰盏地对饮起来,倒酒的声音渐渐盖住了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大家都喝得差不多时,孙云霄醉醺醺地挪到了赵启农身旁,“赵大人丁忧回来半年了,怎么我瞧着还怏怏不快,是在为太公主难过?”

赵启农摇了摇头,“逝者已逝,我早已看开,我只是郁闷,祖母临终前为何非要我进这破宗□□!”

孙云霄失笑道:“破宗□□,赵大人真是会与我们玩笑,宗□□是何地?唯有皇室出身才能入宗□□当差,便是我等想进也进不去,你怎得反倒嫌弃起来了!”

赵启农喝了杯酒,诉说起自己的苦:“二少有所不知,赵家虽不是什么上得了门面的世家,但好歹也是个世家,宗□□里的那些人,你应该知道,对世家怨言极重,我在里面实在是太难熬了!”

孙云霄道:“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赵大人若是不喜,何不辞了官从宗□□出来,另谋高就!”

“另谋高就,去哪?”赵启农苦笑两声,“我家中兄弟加起来有十三个,赵家荫封的官职就那么几个,我从宗□□出来,就只能做个庶民!与其如此,还不如在宗□□里待着!”

“好了,不提这些,我们继续喝!”孙云霄亲自给赵启农添了酒,无意道:“虽说小半年没下雨,突然来这么一场雨着实让人不爽!”

赵启农笑了笑,说:“皇后娘娘天命不凡,硬是跟天爷求来一场雨,二少没见到,我们从青灵台一路回来的时候,那些城外的农户就跪在昆仑道上淋着雨叩拜,千恩万谢,快赶得上武威候当年征战归来的盛景,本来三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五六个时辰,我这刚到家还没坐热乎,就被拉过来喝酒了!”

“你这叫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孙云霄笑着似醉般说,“我昨夜怎么听人说,有人在昆仑道上看到陛下往青灵台去了!”

赵启农笑了两声,忙道:“二少听岔了!昨夜青灵台确实有宫里的人来过,不过是陛下身旁的小太监,来青灵台给宗正送陛下的赏赐,若是陛下来过,这天还能下雨!”

孙云霄问:“你见过那个太监?”

“不曾,宗正说是太监必然是个太监。”赵启农侧了侧身,贴在孙云霄耳边小声说,“若真是陛下去了青灵台,李监正所说星象必然有假,宗正岂会让我们护送皇后回宫,必然一早就写书给温太师告发此事了,温太师又怎会亲自到宫门来迎接凤驾?二少还年轻,千万莫要听旁人说风就是雨的,小心让人当刀使了。”

孙云霄喝了酒脸色涨红,思索片刻后,瞳色暗淡看向四周,大都喝醉了,抱拳道:“多谢赵大人提醒,本少记下了!”

众人喝酒过了子时,孙